客厅的沙发换了个新垫子，上面铺着手织的巾布，还摞着几个绣着福字的抱枕。
相纸很小，不到五寸，飘荡着落在了地板上。
程家那边打来拜年的电话，程冕到外面走廊上去接。
陆昭抱着本子，坐回沙发上，把皮筋摘掉。
也不是亲生母子。
陆昭想说些什么，田珍率先开了口：“对了，这里还有你小时候的东西。”
谁料这人自己钻了进来，进了门在仓库里看了看。
陆昭把程冕带来的年货放好，看到几个摞得高的箱子，随手搬了下来。
小时候每一次换班，都把里面的纸业分出去，满班级乱传。
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程冕轻嗅了嗅。
照片上是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他伸手把程冕往楼梯上推，自己在下面营业。
艳红的夕阳从教室后门照进来，洒在少年身上，暖得几乎能将人融化。
“闻什么呢你？”陆昭问。
程冕看看他，嘴角带了点弧度：“没什么。”
正翻看着，几张毕业照中间，漏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他的同学录。
坐在高高的梯子上，修长的手里拿着颜料盘和几根彩色粉笔，对面是出了一半的黑板报。
田珍关了店，在厨房里忙活。
但是看到照片上的场景，还是一瞬间激起回忆。
冲得人心慌。
见陆昭进来，陆昌松了好大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厨房帮忙。”
陆昭趴在程冕拿着的一堆年货上，勉强稳住了身子。
有那么一瞬间，陆昭觉得这人有点可爱。
陆昭看向程冕。
程冕坐在红通通的抱枕中间，身上的大衣还没脱，就这样抬头朝他看过来，目光里带着点格格不入的无辜。
再出去时，天井里已经挤满了闻风而来的邻居，要和陆昭合影。
陆昭和田珍相对坐着，又有些淡淡的生疏。
陆昭看着这张照片，突然感到一丝熟悉。
没了接着翻看照片的兴趣。
不像是厌恶，倒像是在寻找什么味道。
他抬头：“就说不让你带那么多！”
陆昭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照片了。
陆昭手伸过去，又犹豫几秒，才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硬皮本。
陆昭把其他合照收一收，准备放好。
陆昭吓了一跳。
陆昭进了客厅，发现程冕和陆昌相对坐着，大眼瞪小眼。
胡广的妈妈也来了，伸手去拍陆昭的肩膀：“胡广刚刚还说你呢，没想到你小子这就回来了，等会儿去我家里坐坐啊！”
陆昭和田珍母子俩在客厅坐着。
上面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是他自己写的——赵融。
一年年攒下来，收了厚厚一本，用皮筋捆着。
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
等送走了过于热情的邻居，陆昭再上楼时，背上都出了一层汗。
一安静下来，刚开始的兴奋劲儿褪去。
第31章 照片
这熟悉毫无缘由，却来势汹汹。
仓库里没装修，还只是灰色的水泥墙。
封皮涨开，一连掉出好几张照片，大多是毕业照。
程冕伸手想去拉他，奈何两手都拎着东西。
院子里有邻居在谈话。
他依旧忍不出人，大脑没办法根据照片上人的模样，翻找出相关的记忆。
但阳光下的人，却连发丝都透着冷淡，正半侧过身，暖不化的黑眸朝镜头看过来。
陆昭本不想让程冕进来。
陆昭弯腰捡起来。
陆昭把带来的东西放进仓库。
但这会儿，却没忍住，拿起几张翻看了一下。
最终两人无奈又从楼梯上退下来。
他手机相册里也基本没存这些。
大多是书，还有些别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都是从前同学送的礼物。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镜子都不去照。
捏着照片愣了一会儿，陆昭觉得今天自己刚回家，一惊一乍，可能多想了。
两个人都不善言辞，客厅里一阵尴尬的沉默。
房间隔音效果不好，陆昭甚至能听到一门之隔的走廊外，程冕讲电话的冷淡嗓音。
陆昭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有陆昌看着火，田珍从下面的厨房过来了。
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傍晚。
等相熟的同学写好了，再收回来。
被保存得很好。
里面是他曾经留下的东西。
他翻到照片背面。
她起身走到柜子旁，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小箱子。
仅仅耽搁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