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悠盘腿坐在椅子上看他，不紧不慢地背着。
他还记着她的习惯。
一回头，原来根本不是错觉。
孟鸥坐在床上，被子一路盖到了锁骨，有点儿费力地用胳膊夹着，看起来有些逗趣。
总之，他目前的移动范围，很不幸地限定在了这小小一方床褥上。
向悠飞了一本资料过去，被孟鸥轻松截下。
可还是有卡壳的时候，向悠烦躁地一个劲儿揉太阳穴，仿佛能把知识从这儿揉出来似的。
她倒是头一回发现，孟鸥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让人挺有食欲的。
向悠低下头，竟忘了这是孟鸥刚刚用的勺子，颇为自然地尝了一口。
学习完毕时，也会出门逛逛。
“你学吧，我不打扰你。”
而现在，孟鸥依然记着她会用什么颜色的笔画下要背的段落，也记得背完的地方会用什么便签做记号，方便下次继续。
向悠回头看了眼桌上堆着的资料，突然道：“你能帮我背书吗？”
向悠叹了口气，拿起水杯“吨吨吨”开始喝水，生生喝出了壮行酒的架势。
向悠瞪他：“我都多大了。”
这段她之前就卡过很多次，也就一百来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嗯。”
发泄的方法一般是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或者对他来一套雷声大雨点小的军体拳，虽然往往挥一半就会被孟鸥擒住手，让她背上一段再落下这一拳。
如果因为这点儿纠结浪费了，怎么想都很可惜。
居然给病人吃这种东西。
短发剪毁了的时候，她惴惴不安地去找他。
虽然每次都背到面目狰狞，但最后的效果倒还不赖。
可背不了几句，她又卡了壳。
等到她把水杯“咚”一声放回桌上，孟鸥打趣道：“现在不哭了？”
“……嗯。”
“孟鸥，你是个王八蛋。”向悠一边哭，一边背，一边骂他，手里的拳头也不忘攥得紧紧的，忙得很。
调房很温暖，屋内是令人安定的香气，便显得那些稍显枯燥的内容，都没那么无趣了。
距离考试时间还有不到三个月，每一点时间都很宝贵。
此刻这种酸涩中带点儿感动的滋味，她感到似曾相识。
可是认真回想起来，这好像是个天大的误会。
向悠想着要不赔个不是时，却见到孟鸥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偶尔，还会很不长眼地走进新开的咖啡馆。
她一直以为孟鸥心大，还不懂得照顾别人感受。
孟鸥用力握了握她卡在半空的手腕：“撒娇也没用，快背。”
本来做好了被狠狠调侃一番的准备，收到的却全是赞美，从语气眼神到动作，毫无破绽。
从前她也常常找孟鸥帮她背书，方便她因为背不出来而崩溃的时候，有个人能给她发泄。
“你要备考吗？”孟鸥问。
明明他们之前一起吃过很多顿饭呀。
“也没人说长大了就不能哭啊。”孟鸥道。
“行啊。”孟鸥应得很爽快。
待她的表情愈发焦躁，他赶忙提醒了一句。
虽然坦白来说，有时候大哭一场真的很爽。
惨白色。
工作了几年的人，因为背不出书而掉眼泪，说出去怕要笑死人。
但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她。
一堆话到嘴边，又很温柔地退回去了。
“谁跟你撒娇啦！”向悠气鼓鼓地辩解着，然后接上一段背书。
一碗粥吃完，孟鸥想着帮她洗个碗时，又尴尬地缩回了被窝里。
向悠将他的衣服一股脑丢进了洗衣机，也不顾它“隆隆”作响，靠着它看窗外天色。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孟鸥将勺子往她面前送了送：“尝尝？”
孟鸥吃着，她就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看他吃。
向悠叹了口气。
空
是没
看来她之前根本不是自谦，这碗东西，确实仅仅能称得上是“能吃”。
又是一个阴天，冬天的天空总是呈现一种寂寥的
向悠就这样又回到了卧室，端端正正坐在了书桌前。
这个天不适合出门，如果要学习的话，书桌在卧室里。
口味偏清淡，像是食堂宛若白水的番茄蛋汤泡糯米饭。
没待她开口，他已经驾轻就熟地对着便签翻开：“从这里开始？”
这副子模样，搞得她都想尝尝那碗粥有多好吃。
向悠满脸紧张，直到看到孟鸥喉结一滚，点点头说了句“好吃”后，才放下心来。
往日的假期，她会用来备考。
孟鸥放下书，专注地观察她。
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学习，还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