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异父兄长克洛德。
虽然都是社畜,但明显,他非常刚。
我死的时候,周围无比寂静,即使是我的母亲,也克制地接受了我的死亡,光明的感情总是如此沉重而内敛,我只恍惚地看见她的眼泪,然后就坠入了黑暗。
这份沉默的钟声,或许是爱我的人对我的送别。
没错,作为黑暗阵营,他又被尊称为法圣,所以我的亡灵毫无疑问地被吸引到了这里,看他工作。
我稍微飘下来了一点,想看看是谁发公函邀请了他。
我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神一点点地黯淡又亮起,他几乎是带着神经质地喃喃着那些典故里归来的故事,又陷入自我怀疑当中,直到最后,他看见了下一封公函。
不然我的符咒一定能救下她的。他低低地说着,然后又开始啪嗒啪嗒掉
我就看着他这样默默地流泪,直到最后眼角甚至沁出献血。
那颗宝石,价值竟然那么大吗!
九下,是最高的荣誉。
我死了,克洛德就是母亲唯一的孩子了,他会继承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荣光。
但我最终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他我现在,只是一个幻影。
他突兀地冷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教廷的玩笑真是一天比一天更低级,还造谣自己人去世,不怕她回来了看见这个生气吗?
他就这样喃喃着典籍里勇士最终归来的故事,指尖却不停地颤抖,最后缓缓地,紧握成拳,直到粘稠的鲜血缓缓淌下,才一下惊醒,看着自己淌血的手掌,久久不语。
可恶啊,我都成亡灵了,为啥把我传送到死对头兼债主这里,我的良心真的会痛。
但他为什么要邀请我死对头呢?
不过,我刚死,所以只能飘在天上看他。
教廷也不是没有误敲钟的时候,上次是在他开始喃喃自语,一百年前,我在典籍上看到过,教廷以为必死无疑,可勇士最终归来。
他用指尖抹去了眼角的鲜血,平静而妖冶,然后意义不明地冷笑一声,她那么强大,不会轻易死去,而且有我的本命魔阵保护,再怎么样也万无一失一定是她的亲近之人杀了她,不然
它只是一个无辜的公函,为什么要用灵魂切割来对付它。
他盯着这行字盯了很久,简直像是呆住了,碧色的清澈眼睛甚至瞪大了,像只波斯猫一样懵懂又有点可爱,一点点。
过了很久,他才把这份公函放了下来。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抬头,却看见我的死对头他
他哭起来根本没有声音,只是默默地流泪,我第一次看见人有这么多的泪水,更不用提他了,他在我面前一向都是笑着或羞恼着的,我很少见他阴郁的表情,更不用说是他的哭泣。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不停滴下献血的指尖,诡异而妖艳,就像我第一次见他一样,那个桀骜的少年天才,容颜像紫罗兰一样绝美,眼神却冰冷似雪。
为什么在哭啊。
他的身体太容易受伤了,甚至流泪过多都会受到损害。
我飘了两下,想去揉揉他的头,让他别那么伤心了。
太反常了。
除了今天。
生什么气,我都下葬了。
没错,这份公函是我的死讯通知函。
他蘸着自己的鲜血,用苍白的指尖画出一个个诡秘的符咒,这些符咒闪了几下,最终归于沉寂。
我想伸手碰他一下,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他,我从前抠走了他最好法杖上最大的宝石,到现在也没还,最后更是直接下去了再也还不了他了,这件事搁谁谁不崩溃,那宝石买十座城都绰绰有余,结果我一个平a,他就这样血亏。
我暗自eo了一会,然后低头去看我死对头的反应。
我从没见过他哭。
我的死对头最近十分不对劲。
就这样,他眼里的光彻底地黯淡下去。
生前,他们称我是教廷的利剑,为教廷扫除黑暗送去光芒。死后,我却久久地在黑暗徘徊。
克洛德。
他随手一扬,公函轻易地被他的灵魂切割给割成了碎片。
作为法圣,他非常容易受伤,脆弱的身体,这是世界对他的限制,但他从来不会主动地伤害自己。
公函真的尸骨无存了喂。
我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把自己融着碎金般的长发撩起来,白皙的肌肤在灯下几乎璀璨,而这张绝美的脸上正挂着讥诮,慢悠悠地在公文上写批复,你的光明神给你恩赐的时候忘记把脑子恩赐给你了?我不同意。
补偿章
但下一份公函,成功让他脸色大变,这份公函这也是他不对劲的原因。
王女遗体行至萨塔尔城,诚邀您参加王女的葬礼。
教廷的利剑,玫瑰王女,今日身死,钟鸣九下,以示哀恸。
而我,也远远地听见了钟鸣,沉重哀远,肃穆得让我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