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没有任何医疗设备,他在过来的路上事先打了一通电话,过不久就会有救援的人员到来。
可如今写字的人不再动笔,起身离开了房。他拿了车钥匙,脚步慌得直接夺门而出。
「让我进去找她。」他说。
「小姐,你不用对我说您。」
巨大的撞击声在黑夜里响起,却也只像一朵烟花,短暂便消逝。
「图你长得好看。」
她也注意到他,两人却都沉默。
过去的她走了,瀟洒且无情地留下他一个人。
「你图我什么?」他低声问道。
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的名字是?」
他想,等待也只是一种慢性折磨罢了。
他忙着察看这边的状况,身后却沉默得诡异。
他离开了钟氏旗下的老旗袍店铺,美其名曰让他升职,不如说是让他成为她一辈子的下人。
「我是你求来陪玩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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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她又再问一遍。
提着行李,向师傅道过谢,刚步出大门,他发现站在一旁的她。
没事,她还在,只是受到打击晕了过去。
没有家的他,一直一来都在老店铺的师傅家住宿,他将自己的东西收一收,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提包竟还塞不满。
「小姐。」他牵住她的手,对方还是不言不语,他们就这样走着,直到看清了那黑烟的尽头。
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抹黑烟将夜空染得更黑,更让人难受。
「我过去。」他拉住她的手说。
那个少女不再纠缠着他,改将他放在了她的身边。
九年前的黄色盛夏里,窗边的茉莉花正盛开着。
「要我怎么忘了你?」「你钟意我,不是吗?」
「这样有趣吗?」他轻笑一声。
彷彿无情的风让人多了份清醒,刺鼻的味道却又让人深陷绝望。
她受伤的双脚影响了行走,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
尚有气息,只不过先生的四肢受到了方向盘的挤压,动弹不得,安全气囊的保护下头部出了一些血,目前势必要赶快将先生给从压迫中救出。
她的黑发与他的指尖缠绕,风还吹着。
像件白裙,更像是她的顏色。
现在他又为了什么记得?
番外篇?春暖花开
狭小的房,一盏昏黄照亮白纸上的每一个字,岁月安抚了人的那些喜怒哀乐。
那抹白色身影微弱的让人快要忽略,他赶到她身边。
「莫先生,钟小姐身体只受到了一点伤,不过那件事对她打击太大,我也说不定她的记忆未来能够恢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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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小姐。」她纠正,「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趣。」
他低声一笑。
「别说玩笑话。」
汽车里头的人是钟兰的父亲,钟任先生。
离那黑越近,他越是放慢速度。
她知晓了他来到钟氏的目的,原以为她会揭发他的所作所为,可她没有,他的生活依旧照常。
他最怕什么?
看,他最怕什么?他又要怎么原谅她?若忘是心之死亡,她害死了她自己,他却因她而死。
这时候一抹白与他擦身而过,他脚猛踩煞车,下车走向那抹白。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破碎的玻璃,双手扳开早已变形的车门,他弯下腰查看先生状况。
他转头喊道:「小姐?」
这座城市,有点过于残酷了。
病房里,春日的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听见他的脚步声,她回过头,那眸色如墨。
「一文不值的东西,你怎么又想要了?」
「不是。」她蹙眉,下一秒却又笑着靠近他,「你是属于我,我的东西。」
春天里盛开的勿忘我,似是温柔的呢喃又似蓝色的忧鬱,好像在反覆说着那句,请不要忘记我。
抱住倒地的她,失去意识的她,或许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毫无保留地给予温柔。
她笑得更开心:「我钟意你,想要你这个人,难道不行吗?」
他握紧方向盘,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忘记的人和忘不了的人,谁又好过?
「您找我吗?」她问。
「……别走。」她注视着前方那黑烟与模糊的身影,嗓音破碎的说。
在这场局里,他们只是他人的棋子。
最后还是她先开口:「跟我回去,之后由你负责照顾我。」
那抹白不再纯白,她身上沾满了灰与一点鲜红,缓慢地朝前方的黑烟走去。
回过神,他扬起笑容说:「莫云淮,我的名字。我是照顾小姐的人。」
黑车撞上山壁,车头凹得严重,冷风颼颼,却吹不走空中浓烈刺鼻的汽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