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脊背笔直。
我看过一些评论家对那段演说的评价,有的人将它称之为后地球时代最知名演说,赞不绝口,也有的人称我是误入歧途的野心家,认为我用卑鄙的话术毁掉了一大批地球时代的奇才。
视讯那头的张祯不以为然:毕竟也算是有来头的东西,如果再找人炒一炒,卖得还能再高一些。
他有点吃惊这件事发酵到这个地步。
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缓步从垂幕之后走出来,厅堂除了那台钢琴的位置都光线昏暗。秦琴的容色似乎教她经过之处都亮了起来,但观众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脸上,直到秦琴走近了钢琴,他们才留意到她身上的衣装。
秦樟听见身旁的张祯笑了一声,张祯评价道:
或许你们当中的有些人,听过我在最后的盛宴上的演说。他们告诉我,时至今日,某些课程仍然还会为学生播放那段影像。
秦樟诚实地回答。
哦,我知道。
秦樟看了看账户上的数字。
现在所有针对冷冻人的政策都是充满恶意、企图扼杀冷冻人的,在银河时代,绝不应该只有少数人能够做人,畸形的秩序只能塑造畸形的社会,最后所有生活于此的
秦琴啊
它和睡裙毫无区别,暧昧地勾勒出秦琴曼妙的身姿,垂在纤细的踝骨之上,露出她同样赤裸的双足。
就是一直在
是的,这正是我想说的。无论我们在冷冻舱里睡了多久,事实无法更改你们口中的冷冻人也是人,是和你们没有任何区别的人,不是娼妓、玩物或者工具。
我们需要得到更多的尊重和自由,最起码要与百年前待遇相同
做如此装扮的演奏,假如不位于私密的卧房进行,又该如何尽兴呢?
他当然没有在想生意上的事。
你应该放松点。张祯劝说他,生意上可以放放手,交给信得过的人干,要是全都死死攥在自己手里,你迟早要累死。
我从不让后悔进入我的人生,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提出长眠计划。在资源不足的当时,我的长眠计划是明智之举。尽管最后的走向没能如我所料,我依旧不后悔参与它,以及号召其余的人参与它。
秦樟不置可否,他站起身看向落地窗外,道路上示威游行的人群明显比傍晚时分更加壮大。夜空中飞行器川流不息,斑斓的灯光间或照亮示威者的脸庞和高举的标语,他们无一例外地看上去极其愤怒。
秦樟只想着
真是好戏。
不是那条缀着银色珠花的长裙,尽管那条裙子秦琴连续穿了两次,它的确还是很适合她,显得秦琴颇有几分清贵之气。
秦樟的视线逡巡过她裸露在外的颈项,秦琴披散着她绸缎似的黑发,但羊脂般雪白的肌肤、线条优美的双臂依旧无法被全部覆盖。她沐在冷白色的光束里,神情平淡,仿佛完全不知道舞台之外有多少双拼命按耐饥渴的眼。
那两人抬起没有挣扎的她,大步走进了垂幕之后。
她站在聚光灯下冒死为冷冻人所作的发声,秦樟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此时此刻,在这场豪华的庆生宴的收尾演奏上,秦琴甚至穿的不是一件礼裙那是一条轻薄到令人时刻疑心会透出她肌肤颜色的吊带白裙。
张祯啧啧称奇,随即他又问:你觉得她今天说的那些话很有说服力吗?居然这么多人都在为她的那几句话发疯!
秦琴柔嫩的肌肤立刻浮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红痕,她并不挣扎,应该一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她全然不惧怕即将面对的糟糕后果,反而扬声,用极快的语速道:
在那场演说的开头,我称呼所有的在场人士为我最亲爱的朋友,同呼吸共命运的手足,走出冷冻舱的今天,我依然希望我也能够这样称呼你们。
钳住秦琴的人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未尽的话语成了没有意义的碎片。
个极其难搞的女人,秦樟想。
偌大的宴会厅静得只有秦琴的声音。
这么多?
终于要把铺垫写完了!
片刻之后,她开口了
借助视讯,以投影形象出现在秦樟身边的张祯也看了看窗外,解释道:
秦樟看到示威的人群正在齐声大喊,他认出他们的口型,他们在喊释放秦琴。
他们现在把今天秦琴的那件事叫做钢琴事变,那些冷冻人和冷冻人亲和派像是疯了一样走上街,开始嚷着要什么权益和地位。
如何将她搞到手,如何将她肏到失去自我,如何折断这把清高、骄傲的琴。
无波无澜的演奏者抚过她的琴,动作轻柔,隐含爱意。她迟迟没有落座,而是转过身,黑漆漆的眼执着地望向那些坐席和包厢。
宴会厅里一时间仿佛只剩下死寂和那架旧钢琴。
两位壮硕的保镖模样的人在满场的噤若寒蝉中冲上了台,粗鲁地钳住秦琴的双臂,把她轻而易举地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