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樟,你过来吗?劳瑞今天也不在。你现在来说不定还能听到个尾巴,她的琴弹得确实还不错。
秦琴不是很得那位喜欢吗?
秦樟看着她的手背,在秦琴如此白皙的皮肤上,那道烫伤显得格外刺眼。
但近些年,他们中的一部分已经沦落到任人亵玩发泄的地步。用来称呼他们的冷冻人一词也不再中性化,在日常用语中渐趋贬义。
005 假象
什么?他们不恨她?
缀着银色珠花的长裙隐没进猩红的垂幕,仿佛一朵霜花融在饿兽的口。
秦樟向前迈出一步,朝着那座只立着老旧钢琴的舞台鼓掌。
更具体的我真的不清楚。张祯在真的上加强了语气,我目前知道的情况就是那些冷冻人对秦琴寄予厚望,笃信她一定能帮助他们脱离苦海。
明亮的聚光灯照下来,笼住秦琴,笼住她这只无处可逃的鸟。
你这不是已经有了想法?秦樟挑了挑眉。
发生了什么?秦琴做了什么?让那位决定以这种方式羞辱她?
舞台最中央的秦琴完成了她的演奏,她站起身来,却不是要谢幕,瞧着像是准备要对台下的宾客说几句什么。
她能做什么?
他把自己的行程表快速地扫了一遍,我过去。
冷冻人这几年过得可不怎么样。长眠计划是秦琴提出来的,他们居然不恨她?
声讯那边的张祯语声带笑,她真的来了,穿着昨天的那条裙子,还是弹钢琴。
杯子里的气泡水喧腾嬉闹,一粒气泡跃上秦樟的指节,短暂的停顿后便炸裂开来,化为乌有。
我知道
我不认识你。他冷淡地道。
飞行器外的景色混成模糊的一团。
坐在驾驶位的助理轻声提醒他,秦樟点了点头,飞行器外混沌的色团终于有了明确的形态。他看着面前庞大华贵的建筑物,舒瓦瑟尔家族的标志熠熠生辉。
先生。
不清楚,也可能那位从今天开始不喜欢她了。张祯语声里的笑意更浓,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千真万确。
秦琴弹着她的琴,演奏着一支熟悉到早已形成肌肉记忆的曲子,没有失误,却也没有感情。
你觉得她招惹了谁?
昨晚的咆哮、哭泣、质问穿梭于她脑海中的琴谱,每当秦琴按下琴键,它们便从那些美妙的、交错的音符间爬出来,不怀好意地窥伺她。
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这支曲子的尾声。
秦樟推开门,朝他的助理打了个手势。
秦樟停住了脚步,他看了看四下,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到了叫他的人是昨天在拐角里鬼鬼祟祟等秦琴的少女。
少女心虚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想要拉他,却被秦樟避开。
她的灵魂正走向一条满是漩涡的河。
我没有想法。张祯摇了摇头,大帝的行事谁都知道,她要是真招惹了大帝,绝对不可能活着。
除去大帝,排除女大公,显然只剩下那位。
但还没等她开口,一个身材强壮的人造人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拽住她的手腕,笑着把她拉回了垂幕之后。
秦琴被请进维颂列达宫陪伴那位,到现在为止不过一月有余。过去陪伴那位的女伴虽也有受冷落后被贬斥离开的,但是没有一个事前毫无征兆。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先生,先生!
动了那位身边的人还不会出事的,除了这两位以外还有谁?
坐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的权贵名流们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被掀起的垂幕不再有一丝颤动,方才的那场钢琴演奏像是被狠狠擦去了,大厅里充满了冗长的寂静。
在冷冻人里,她被称作唯一的拯救者。
她的状态不太对。张祯道。
女大公昨天另有行程,她们没有再碰面,也不可能是女大公。
张祯笑起来,他不慌不忙地道:
短短的一个晚上
秦樟想不通。再者按照他的观察和揣度,倘若秦琴真的触怒了那位,她应该会被立即赶出去,绝不是还让她出来弹什么琴。
被烫伤的手背凸出一道红肿的痕,犹如一块无法摆脱的烙铁紧紧炙着她的身体。
秦樟嗤笑一声。
我抱歉,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能找您帮忙。
而且从昨天的状况来看,秦琴一如传言颇受那位的喜爱,待遇很高,她的状态看上去也不错。可是今天按照那位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再放秦琴露面,更何况连她身上的裙子都是昨天的那条,这简直是一种别样的羞辱了。
一百多年前,舒瓦瑟尔家族为了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皇室权势,决定重返地球,拯救出了那批选择长眠计划、沉睡在冷冻舱的人类。他们被陆陆续续地解冻,经过一定的训练和再教育后,进入社会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