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阿大被抓,她与陆为一样高兴。只是她心里当然还记挂着:“那护士说你的枪伤,又是怎么回事。”
陆为又道:“马阿大想杀我,他知道我不常出可可西里,出去最常去的也就是治多县和格尔木,他就派人蹲守在格尔木,就等着我落单的时候下手。那个火车站的黄牛就是他的眼线之一。之前,他一直没找着机会。这回我从格尔木往返北京,回格尔木时是一个人,总算让那个眼线找到了机会,半夜摸到了我住的昆仑宾馆的房间里。”
小小的藏羚羊刚面世不久,尚不认识人类,自然也不怕人。
林瑾了然。陆为和马阿大的恩怨,其中其实还牵扯到了她的哥哥。马阿大不仅试图杀死陆为,也将林述带进了死亡的深渊。她对马阿大的恨,不亚于巡山队的队员们。
两人说着话,而车子渐渐行驶回了格尔木城。
陆为轻松地笑了:“尼玛比我早一天从北京回格尔木,他本来早就该开车回保护站的。但那小子在火车上把车钥匙弄丢了,现配一把得一天,当天也就住进昆仑宾馆里等我了。马阿大的枪手摸进我房间的时候,我正跟尼玛在一块儿,算这次筹款的账呢。那枪手虽然拿着枪,但一个人对我们两个人,一下就被我们制住了。那枪手带了个bb机,我们就让他发消息给马阿大,就说他得手了,但不确定杀的人是不是陆为本人,让马阿大自己过来确认。”
说来也是,陆为在可可西里追了马阿大这么多年,没想到最终抓到他,却并不是在可可西里。无论说是阴差阳错,还是因果报应,总之最后能将马阿大绳之以法,陆为和野牦牛队这些年的努力也就没有白费。
刚出的城,现在又要回去,倒也合情合理。
回城的路上,林瑾抱着小羊,终于有了再问一问陆为他身上那枪伤、和马阿大那事的时机。
“它和你有缘分。”陆为含笑道。
林瑾抱着小羊,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车。陆为也回到车上,将自己的上衣套回去,重新启动了车子。刚才的暧昧情事被中断,此时有羊子在车上,两人自然也不会在这儿继续下去。
给它喂点东西,再把它送到羊群之中,它的活路不大。
“马阿大真的来了?”
陆为一边开着车,一边讲起之前的事。
陆为要开车,本来也是要把羊交给她的。他正想教她拎着两只羊腿,却见林瑾把小羊接进了怀里,像怀抱一个婴儿一般,让小羊躺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林瑾有些惭愧。那时她只顾着情爱了,倒是真没瞧见纱布。这也可见纱布包裹的面积并不大,他受伤的范围也不广,她也更放下了心。
这大小的小羊应该还在喝母乳,这儿母羊不太好找,但城里应该有卖奶粉的地方。以前保护站也救助过走失的小羊羔,就是用奶粉兑水喂养的。
她为陆为感到欣慰,也为可可西里感到欣慰。
刚才还闹腾得很的小羊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乖乖被林瑾抱着。
“这是小事。就是制服那个枪手的时候,枪子儿从皮上蹭了一下。”陆为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那里的衣服下,贴着一块纱布,“刚才我都脱光了,你没瞧见?”
林瑾回想了一番,点了点头。
“嗯,来了。”
陆为调了个头,往格尔木城里的方向行驶。
小羊挣扎得厉害,蹄子扑腾,揣在陆为的胳膊上。他抓紧了怕弄断它的细胳膊腿,抓松了怕它掉地上跑走,一路别扭地拎回来,要带到车上。
林瑾有些不可置信:“他那么狡猾的人,竟然这么放松警惕,这就相信了枪手的话。”
林瑾眼睛微睁,惊喜地看了眼陆为。
陆为找了一会儿,在街上找到了一家供销社。林瑾本想下车,跟陆为一块儿去买奶粉,但她一动,手里的小羊又挣扎起来。只有她安稳坐着时小羊才安稳,她便也打消了下车的念头,让陆为一个人停了车去买。
林瑾看那小羊在他手上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走了过去:“我来抱吧?”
她紧张地问:“然后呢?”
陆为进供销社的次数本就不多,到供销社买奶粉更是头一回。傍
陆为用极慢的脚步缓缓接近它,直到走到了它的身边,它才惊慌地想跑。但陆为到底占了个先机,看它一动,便飞快地抓住了它的两只后蹄将它拎了起来。
林瑾听得提心吊胆。她知道,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陆为总是随身带着手枪。但他这次来到北京,在首都严格的管控下,他身上肯定没有这保命的武器。那马阿大的手下的确是找到了个好时机。
提起这个,陆为笑叹一口气:“我追捕了马阿大这么多年,他也派人蹲守追杀我这么多年,我跟他都太渴望拿下彼此了。就像在野马川那次一样,我一得到马阿大扎营的消息就赶了过去,他得到我死了的消息,哪怕心里怀疑过会不会是假的,肯定也要来亲眼看看的。”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送你回北京时,在格尔木火车站前,跟你搭过话的那个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