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明白过来,他是一匹一无是处的马,这样的他怎么适合跟戴尔蒙德当朋友呢。
另一方面,在热脸贴过几次冷屁股后,戴尔蒙德也伤心了,他不再和杰伊凑在一起,休息时会自己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他被扔给一个还算老道的骑手进行专项训练,戴尔蒙德在严格的训练中迅速成长,但他无法成为同期生中最出挑的那个。这种情况带给他极大的心理压力,他时常表现得很烦躁,甚至在去训练的路上挣脱绳索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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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型俱乐部,这样的年轻公马着实不好管理,所以马房经理联系了兽医,为戴尔蒙德做了阉割手术。
就这样,戴尔蒙德永远失去了当爸爸的机会。
杰伊没有反驳,他艰难地站起,一瘸一拐地绕过戴尔蒙德,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有了过多的雄性激素作祟,戴尔蒙德确实变温柔了,却也因此变成了毫无个性的马。他和他的马主参加了几次业余比赛,马主就买下了更高等级的马匹。只能跳
老农场主拿到了这笔钱,却没办法拿塔补足这几年养马的花费,后来买来的那匹母马生殖系统有点问题,怀孕十分困难,早在戴尔蒙德之前就被卖掉了。
“他不是一匹好马,不过脾气还不错,基础三种步伐能够掌握,将来给小孩骑应该合适。”教练是这么评价杰伊的。
就像一枚不到一克拉的钻石戒指被扔进珠宝箱,戴尔蒙德不会是最吸引人的那枚宝石。
作为唯一的马,杰伊非常孤独,在放牧的时候,他时常想象着戴尔蒙德从他的身边飞速跑过,想象着对方闪亮的毛发,和温柔的性情。
他决定不再繁殖马匹,至于杰伊,没人想买的话就留给孙女当宠物好了。
要是没有戴尔蒙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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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在三岁是肩高基本定型,发育从纵向转为横向——他们开始长肌肉了。此时的戴尔蒙德早就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了,肩高16.7掌,无论是跳障碍还是盛装舞步,这个身高都算合适。他栗色的鬃毛总是闪烁着健康的光芒,奔跑起来的时候充满了韵律感,等到肌肉强健到能够承载一个成年人时,他的才能会得到充分的展示。
子来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他们俩三岁了。?
杰伊听不太懂人话,只想和戴尔蒙德凑在一起吃草。
两匹年轻马第一次冷战是因为一截树干。他们俩在玩耍的时候发现了倒在边上的树干,戴尔蒙德轻巧地跳了过去,杰伊却被绊到前腿摔倒了。
“你就是这么想的。”屡次不顺利的训练让杰伊也有了点小脾气,他赌气道,“我和你不一样,你天生就是上赛场的料,我只适合陪小孩玩,不过小孩也不乐意跟我玩。”
两匹马没有意识到别离的日子已经很近,在他们四岁的那个春天,戴尔蒙德被带上运马车,就像杰伊的父母那样消失了。?
只是好像,一切都太晚了,他再也没有机会跟对方道歉了。
杰伊本以为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恶毒想法,他不会做任何伤害童年好友的事,即便他们此时关系不那么要好了。
如果没有戴尔蒙德当他的参照物,他是不是能过得更好一些呢?这种糟糕的想法一旦从脑子里冒出来,就不可能被遏制。
戴尔蒙德绕回来查看小伙伴的情况,一句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你真是个笨蛋。”
老农场主请来了年轻的马术教练,戴尔蒙德和杰伊接受了相近的训练,戴尔蒙德掌握知识的速度比杰伊快不少。每次戴尔蒙德在附近悠闲地吃着青草,杰伊还在绕着圈乱跑,最后教练都摇头了。
之后的几天,戴尔蒙德总跑过来跟他说话,可杰伊脾气再好,也是有自尊心的,虽说让他感到自卑的主要是人类,可没有戴尔蒙德,他不会面临如此惨痛的困境。
看,戴尔蒙德也嫌他笨。
老农场主和杰伊都认为戴尔蒙德会过上好日子,尤其是老农场主,买下戴尔蒙德的是一个国内有名的大型马术俱乐部,他们旗下的许多匹马都获得过不错的成绩。可正是因为如此,只是比同品种的马“好了一点点”的戴尔蒙德并未得到太多的关注。
戴尔蒙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追上对方:“抱歉,其实我没有这么想。”
他肮脏的毛色把老农场主孙女的同学吓跑好几次了。
戴尔蒙德四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不是最顶尖的种公马了,好在他的体型不错,四蹄也足够强健,拍卖的价格比同龄的其他数十匹马相比,还算看得过去。
得知戴尔蒙德被卖掉,孙女的反应比杰伊大多了,她说就算没有戴尔蒙德,也不会骑杰伊这匹难看的马。杰伊终于发现,戴尔蒙德可能再也回不到这个农场,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待戴尔蒙德态度,感到十分后悔。
杰伊依旧其貌不扬,毛色脏得像是洗不干净的墩布,不过在身高上他有些争气,或许是父亲的基因在最后起了点作用,他长到了15.5掌,差不多一米六,可以说是创造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