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假死不敢直接面对嵇安安的时候他便明白,他对这个徒弟是向来没有什么办法的。
“你不是他。”嵇安安握着手机的手指缓缓攥紧,如此叫她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云楚生。
不过.....发生了那么多事,那秃子领导早该打电话进来了,可如今她都来兴陵两天了,却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还有什么遮掩的法子能比蚌珠制造的幻境更好用?
有些不好的预感,嵇安安掏出手机聪黑名单里挖出领导的电话,那边也没有人接听。
内丹被妥善安置在一个小小布袋
。。。。。。
等漫天煞气消散时,这周围,哪里还能看见嵇安安的身影?
说话的人是嵇安安。
怪不得当初不去毁柔城的线,反而不惜绕远路慢慢吞吞的去毁掉俄罗斯的线,引着自己出去,若真的放任这邪神走下去,界限都不复存在,到时候还有什么毁线的必要?
定迁的活人血祭,就连绘制祭坛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血祭的对象不是那个可怜的小蚌精,而是这位害人不浅的九尾狐仙,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不,其实她听到过。
自从立场调转,她原以为和云楚生再次相见会是怎样难看的场景。却从未预想到是这般平和。
“果然很蠢。”云楚生微微皱了皱眉,飞快从腰间抽出软剑,直直抵上一道剑光。
“我当然是在.....”对面领导的声音逐渐拉长,变成了人面狐狸那掐着嗓子的尖细嗓音,可到最后又变成了云楚生那清冷悠远的话,
一块亮晶晶的东西从他前襟滑出,掉在地上。
又响了几声,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领导熟悉的声音:“嵇安安,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
现在只有一个疑点。
不对。
邪祟进化到神明需要非常庞大的血肉和生命维系,她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地方发生过如此大的灾难,大到可以让一个邪祟获得神位的地步……
定迁。
“小安安,我设了宴,你敢不敢来赴局?”
“混淆线。”一个声音替他做出了回答。
是领导的语气,但嵇安安的声音却越来越低:“你把他如何了。”
嵇安安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起身,接着开口道:“徒弟愚钝,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蠢不蠢?”云楚生看不惯她板正的样子,扬了扬手。
云楚生着青衫半躺在竹榻上,脸上一派风轻云淡的笑容,一如小汤山朝夕相对的那些日子。
嵇安安倒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嘴角却带上了笑意。
云楚生愣了愣。
云楚生弯下腰将那小镜子捡起来,那镜子样式古拙,器表雕刻着精细的纹络,漂亮的不似凡物,可如今,这镜子镜面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而裂痕的中央,正死死嵌着一枚铜钱。
当年种种早已物是人非,可嵇安安私心里对云楚生终究还是尊敬的。
称呼也未变。
紧接着,一团浓烈的黑气从云楚生身旁爆裂开来。云楚生此身最怕沾染因果,迅速往后疾退。
也不知他在说她不该行这拜师礼还是在说她这三年执迷不悟,把自己弄成这般狼狈的样子。
这是他教导出来的个性,古板,不懂变数,云楚生自认为的完美艺术品,自己给她留了条退路,她也不知道后退。
对面一愣,笑了笑:“我当然是你领导。”
……
云楚生盯着眼前的镜子,愣神许久,这才无奈的叹息一声。
可笑她亲自去的定迁,却没有揪到幕后这只大狐狸,放任它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看见来人,云楚生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细线:“小安安,有没有记得给为师烧纸钱?”
嵇安安已经很久不见云楚生了。
云楚生颇为平淡的抽剑。
影妖还想抬杠,待看清楚说话的人的时候立马噤了声。
她想不通云楚生为何要做出如此种种,不过这并不妨碍嵇安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看着手里的雕像,眉头越皱越紧,语气却十分平静:“煞气可以混淆线的感知,如果让人间界充满煞气,界限就不重要了。”
沈宴欢的表情委实不太好,任谁看到自己看顾的病人连夜出逃还留了封遗书给自己想必心态都不会很好。
嵇安安揉了揉自己手腕上的红绳,让她冷静下来。
她俯下身,对着云楚生行了一礼,从腰间拔出剑。
云楚生笑不出来了。
嵇安安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云楚生,而是这个小小铜镜。
如今人面狐狸成了气候,有了极大的气运在身,这也意味着她可以循着这份气运找到操纵这狐狸的主人。
拿自己手把手教给她的剑去对抗自己,也不知是在异想天开还是还在盼望自己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