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一位白衣侍女走了出来:“留顺先生,主子要您进去。”
无迹丝毫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背上的伤,此时此刻,她愈发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众多人的情谊。
赵瑾哂笑:“何须你来道歉,是我咎由自取。”
赵瑾有些烦躁的吁了口气:“你别多想。”
无迹指尖颤抖着,甚至不敢去碰他的肩背。
“你在想什么?”赵瑾低眉看着她。
一踏进去,便看见地上散落着些许被撕碎的衣衫,他脚步顿了顿,停在最近的一片青色锦衫前半跪下身:“主子。”
慌乱,害怕,令她下意识想躲开。
无迹又后退了半步,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情谊,这般浩瀚深沉的爱,令本就左右为难的她更是害怕。
直到夜风吹彻、满室清寒,他才轻轻转了转手里的瓷杯,轻声慢语:“我叫你带她过来,没叫你同她动手。”
她扔下这句话后扭头就飞身出了窗外,不敢面对赵瑾的任何反应,与其说是她的狠心决绝,不若说是懦弱至极的躲闪。
少女已经看到了想看的,于是沉默着抬手解开他的穴位。
赵瑾弯腰,一件一件拾起衣衫,强压着薄怒与不满,举止一如既往优雅的穿上衣物。
无迹后退,心乱如麻,呐呐无言。
“今日来见你,只是因为听闻屠狮大会,少林又有成昆素来与你为敌,所以看看你是否无恙。”他神色淡淡,并未说谎,他担心少女受了成昆的奸计,所以才在此处候着的。
赵瑾没有开口否认。
“否则,你也不必跟着。”
赵瑾没有看他,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知错,就该受罚。”
“是汝阳王?”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问道。整个大元,除了他的父亲,没有人敢这么对汝阳王世子。
“是。”他领命就要退下,在即将退出门外时,又忽然被叫住。
留顺在临水轩门口候着良久,忽然见屋顶有人影闪过,细细一看正是那位明教教主。
他没有回答,但是无迹也猜得出来,“因为我?”
霎那间,室内凌风一抹,只剩下青年独立,窗纱轻摇。
留顺浑浊的眼眸忽然一缩,他正色下跪:“是,主子。”
赵瑾声线沉沉:“解开穴道。”
只是,在那冷玉一样的肩背上,横七竖八的画着数道血痕,有的干痂已经脱落,而有的刚刚结成新痂,最严重的一道,从肩胛骨到后腰,伤口刚被震开,正在缓缓往外渗出血迹。
青衣老仆摆了摆手,众护卫互相看了看,又站了回去,该巡逻的巡逻,该站岗的站岗。
、养尊处优的白玉肤色。
“对不起。”她下意识开口道歉。
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监视他,怪不得他一直没有消息,忽然今日才来寻自己,想必是之前因为伤势一直无法动身。
绸衣上的血色,正是这道伤口染上的。
“留顺,自小你就跟着我。”赵瑾终于抬头看着他,瑞风眼底毫无笑意,“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日后对她,就当对我一样。”
赵瑾慢条斯理的系好锦条腰带:“我说了,与你无关,别多想。”
留顺头顶一凉,立刻俯身一拜:“属下知错。”
赵瑾仿佛未闻,坐在窗边细细喝完了整整一杯的清酒。
立刻有守卫簇拥上来,有人夜中踏檐,可世子并未开口阻拦,所以他们纷纷看向最受宠信的留顺。
无迹轻声:“为什么?”
无迹簇然抬头:“我不值得,你放弃我罢!”
许久,室中响起一道轻笑:“没良心。”
留顺立刻抖擞了下精神,躬身步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