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卫,若非有留顺带路,即便是武林第一也难以穿过这群守卫威胁到赵瑾的安危。
“衣服?什么衣服?”赵瑾茫然四顾,似乎没听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哦?”他不解扬眉。
无迹忍不住微微凝眉,无他,这阵仗实在太大了,她知道赵瑾是元朝世子,但是他一向行走江湖,身边从没有跟着这么多守卫过。
这座小轩邻水而建,仅仅二层楼高,周围却围着十几个元军,进了室内后除了楼梯两侧站着的两位白衣侍女别无他人。
无迹皱眉,神色嫌弃:“当真?”
赵瑾这才故作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你的那件小衣啊?”
少女微微咬牙,切齿道:“灵蛇岛那天,我不小心落在你这儿的衣服!”
无迹一步步走进,打量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你爹为什么要监禁你?”少女想到渡口那日的红衣公主,“是为了你的婚事?”
他声音娓娓拖长,衬着本就低沉的声线,更显委婉缠绵。
“是你爹汝阳王吗?”无迹侧头回看他。
赵瑾轻轻放下手中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除了那方绢物,再要别的证据来证明留顺是听命于他而非汝阳王都困难至极。
留顺又带着少女在这院落中绕了一炷香的时间,穿过二进游廊后又进了一处花园,绕过园子进了正殿,而后又转了两三道弯后终于到了一处邻水轩。
赵瑾微微一笑:“我听闻少林屠狮,谢逊是你义父,你必然会出现在此地。”
少女握了握手中剑鞘,这般严密的守卫,却无人来收缴自己手中的武器,实在奇怪。
“你为何要留顺来找我?”她想到一路上来时见到的重重守卫,忍不住有些担忧。
“我来找你,自然是想见你了呀。”他眯眼而笑,眉睫弯弯,“张教主~”
事出蹊跷必有因。
“自然。”男人信誓旦旦点头,继而又心疼的叹息,“我就知道这物被你看见后定然尸骨无存,但如若不拿出此物,你又心生警惕不会前来见我,着实令我为难啊。”
窗前长衫青年,正倾杯落酒,明月无灯,唯有酒液映着银辉细碎,春风裹挟着些许清冽酒香与早花香味缓缓抚向少女面庞。
于是便跟着留顺大摇大摆的经过重重守卫的江北行省府门,五进五出的官院,从前厅垂花门进去后便是两排严密守卫,那些元军见了留顺后没有任何阻拦,继续目不斜视的站着岗。
临水轩楼,门窗洞开,夜风徐来,轻纱浮动。
“请。”留顺推开了轩门,示意无迹独身前往。
少女的红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红线,脸上红晕浮动,那日海上船行,为了不惊扰他人,她偷偷潜回房间时太过匆忙,事后找不到小衣时还慌了一阵儿,哪知居然被赵瑾收了起来。
无迹不想跟他纠缠,清咳一声:“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少女接过他递上来的酒盏,犟道:“多日未见,你不也叫你手下的人对我出手?”
赵瑾挑眉,眼中微光轻拂:“何事?”
男人微微凝眸,脸上笑意淡了些,继而装若无事继续勾唇:“那你还来?”
赵瑾笑意一淡。
无迹瞪着他:“别装傻,将”她顿了顿,似乎颇有些难以启齿,“将我剩下的衣服还来!”
无迹被他呛住,顿了下:“我,我自然是有事找你。”
无迹自然不会被他这么轻易糊弄过去,她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林立的守卫:“那些元军,是来监视你的,对吗?”
看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期待,无迹轻咳一声,将腰间长剑解落,放到矮几上:“来还你剑。”
赵瑾弯唇看她,一双素来含威不露的瑞凤眼早已眯成弦月:“多日未见,你就只有这话吗?”
“倚天虽然传自昆仑,但我是从你手中借出的,是以自然要还给你。”她望着倚天雕琢精美的剑身,轻声说。
“你!”无迹恼羞成怒,立刻要拍案而起。
无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皱眉嗔视。
无迹微微拧眉,缓步踏上木梯。
男人轻叹一声,修长指节端起酒盏微微抿了口,没有搭话。
“真的。”赵瑾见她不信,有些无奈,“那日你走的匆忙,将小衣遗落在我榻上后,我虽然有心珍藏,但时机不利,只能裁取一方聊以慰藉,今日担心你怀疑留顺不来赴会,才忍痛割爱祭出的。”
赵瑾毫不在意的瞥了眼那把绝世名剑,然后将目光凝在少女脸上,含笑轻声:“随身携带,要么是将此剑视为自身之物,要么是确信此行必会遇见我,不知张教主——是哪一个?”
赵瑾见她双颊红云浮动,一双眼也明显因为羞怒含着明亮水光后,才收起狭促之色:“好了,别恼了,我这儿也没了。刚刚命留顺给你的,是唯一的残片断锦。”说完,他颇为惋惜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