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姑姑上前:“夫人,接下去怎么办。”
院中收整的慢,范竹翊看字的速度便也慢。
“喵呜”一声,小黑猫借着藤蔓,跃向屋顶。
屈夫人见他出来,侧头用眼神示意身边姑姑。
尸身是假的,里面不过是能撑起衣裳和面具的玩偶。
武少宁等人一直候在外面,灵堂那,戴豫不时派人来问
范竹翊紧了紧手里所握的千字文,心下怒哼一声,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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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是一柄未出鞘的亮银长剑,脚边是一樽小巧的青花缠枝香炉。
她身后的姑姑和丫鬟们经过门庭常年规整,此刻皆不露大情绪,但也足见凝重。
待他走远,屈夫人吐了口气,看回金棺内部。
屈夫人看回金棺。
“你认得此人?”屈夫人道。
他识字不多,恰好这几字他都认识。
老旧的砖石墙爬满藤蔓,尤其这盛夏,绿绿葱葱,待得天光沉降,万物归暗,许多小虫子爬出,沿着藤蔓往上,一边还要防躲天敌。
剩余的青花缠枝香炉和亮银长剑等物,则来自于衡香城外西朱村里的陈家。
这青花缠枝香炉和这把剑便是其中之一。
现在这出戏演了整整一日,屈夫人担心会不会被对方看出破绽,毕竟忽然在院中发现一具金棺这类事,实在刻意。
月夕院地势略高,为整个卿月阁最高处,院中桂树十几株,屋宇庭院似银打光炼,浴在白蒙蒙的月色下。
但范竹翊经过时用眼神瞄去,仍旧看到了棺中之景。
虽不见半寸肌肤,也可能肌肤已腐尽烂透,但看这模样打扮,应是具女尸。
姑姑略思索,道:“他近来所忙乃阿梨姑娘的事,所以这金棺,我们还要继续瞒着他吗?”
“阿梨没说不瞒,便先瞒着。”屈夫人道。
屈夫人为首的女人们聚在金棺外,屈夫人垂眼看着金棺内部,眉头紧皱,神情分外严肃。
范竹翊不甘就此离开,道:“那女子可忙,这等事,我愿为夫人效劳。”
金棺是假的,半是铂金,半是黄铜粉。
“去藏书苑看看那郑北世子是否老实。”
于是几个姑姑和丫鬟上前,试图挡住范竹翊的视线。
这柄长剑,范竹翊未见过,但这款式和剑上走势飞鸿的云生纹,他一眼能够认出,乃前朝之物。
范竹翊不动声色地收起手中几份千字文,看向史国新:“好了,走吧。”
卿月阁里的几个家仆追在它后面,一人就要爬上,另一人拉扯住他,叫道:“这是什么?”
史国新面无表情,让他先行。
希望真如阿梨所说,在衡香这片大地上,不管发生任何事,再刻意也会变得不刻意吧。
几片绿叶被小黑猫惊动掉落,一片盖在墙角一个小石碓上。
屈夫人定定看着他,方才便没和善面色,现在彻底黑脸,缓缓道:“滚。”
姑姑快步离开。
但是衣裳、面具、战盔,全部都是真的,来自于拈花斋所藏的前朝宝物。
他脚步一顿,容色大变。
范竹翊走去,脚步不疾不徐。
更让范竹翊惊奇的,是棺中随葬之物。
“你还不快走?”一个姑姑斥道。
夏昭衣夜闯陈家后,第二天陈家就被摧枯拉朽一顿抄搬,潘乡长等人将那些搜出来得东西一车一车,全给送入衡香府。
乌金西沉,斜去的夕阳把光带走,金溶溶的烟波卷着兰亭阁最西角,终在一盏盏亮起的迎风晚灯中消散。
“我或许认得此人,”范竹翊看向屈夫人,“夫人不好奇为何府上出现此金棺与女尸?”
家仆拾起,一字一字念道:“阿梨亲启。”
姑姑应声:“是。”
女尸头边放着两个战盔,一个七星盘凤冠,一个九龙金凤盔。
一个家仆蹲下,将树叶拿开,惊道:“哎呀,真有东西!上面有字!”
“夫人想揭开这金箔面具吗?”范竹翊道。
他极尽全力拖延时间,终等到棺盖彻底落地。
“我等阿梨回来,”屈夫人澹澹道,“你走吧。”
棺中躺着一具尸体,带着金箔软丝面具,身上金线华锦长衣,衣上缀满玛瑙珠玉,尸体双手交握于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