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先前日子的满身绷带,如今的裴衍洲只是胸前还绕着薄薄的一层。当肌肤相接,沈月溪还是被手心的炽热所烫到,却又忍不住整个身子靠了上去。
他。”沈月溪抽不回自己的手,只得在裴衍洲的脸上磨蹭了两下,“我许以道长金殿金身, 等过了年,你我一起去还愿……你这般强势, 是怎么求得紫阳道长施魂术的?”
纵然得今生圆满,裴衍洲也不愿再去回忆世上再无一个沈月溪的日子。
他的阿月当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当被这世间的荣华高高供起。
“并非戏弄,只是前世……你那般怕我,我不敢叫你知晓。”裴衍洲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融了一些沙哑,“不敢”两字委实说得可怜,见沈月溪跟着一愣,他竟是知道自己前世怕他的吗?
沈月溪正想回答,忽觉不对,白了他一眼,“明明是我要提问,我问你,你何时记起前世之事?”
“平安还小,你不可凶他。”沈月溪斥责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当初站在梁府的门前,他便想着待到有一日,他必会用大于梁府千倍的房屋、用多于梁府万倍的财宝来迎回他的阿月。然而他花了十年的功夫,以江山为聘,终于走到了沈月溪的面前,可是他的阿月却最终死在了他的怀里。
女子的面上满是好奇, 裴衍洲自然不说他在相求未果之下, 便带兵围了道观,刀架在脖子上时,世外高人便也应下了他的强人所难。
“自是以礼相待,诚心求得他的相助,”裴衍洲漫不经心地抓着沈月溪的一缕青丝轻吻,“阿月还知道了些什么?”
他的眸色暗沉,打横便抱起沈月溪,“阿月理应得到这世上最好的。”
裴衍洲握住沈月溪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胸前,“阿月若要罚我,往这里戳,这里有伤,戳进去能见血。”
“衍洲,前一世我走后,你可安好?”沈月溪捧着他的脸轻声问道。
“我不会再许旁人娶你。”裴衍洲揽住沈月溪的腰,将她往怀里拉了拉,不愿被她见着自己眼中的幽暗,从她为他打开牢笼的那一刻开始,沈月溪便是他心中的明月,只是彼时少年的他除了一颗不值一提的真心之外,一无所有——
沈月溪眨了眨眼睛,突然气恼地问道:“那你进沈府时便已识字,还故意装作不识字让我教你?”
“还有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我有前世的记忆了?还一直戏弄于我?”沈月溪拿手指重重地指了指裴衍洲的手臂。
沈月溪近乎本能地一把将裴衍洲推开,冲到了平安的摇床前——这些日子裴衍洲的伤好了不少,沈月溪便将平安抱回了自己屋里养,夜里也跟着她睡一个屋。
天生敏锐的婴孩竟当真止住了哭声,只是将眼泪憋在大眼里,瘪着嘴颤抖着,要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倒是应了陈无悔那句“止小儿夜啼”。
狼眼凶狠,目光如炬。
“被你认作义兄之前。”眼前的鲜活让裴衍洲的眼里多出了不少的笑意,倒是老实回答沈月溪。
自那一次如意坊被沈月溪救下来,他开始慢慢有了前世的记忆,后来在上元节时,他特意留了痕迹给沈月溪——他的阿月果然追了过来,也从那时起,彻底改变了他们今生的命运。
男子熟悉的体热终于又回来了,她能听到他强健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蓬勃的生命,让她的心里满是喜悦。
所以那时他无权无势,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嫁给别人。
直到冷风灭了他的心头热,裴衍洲才冷着一张脸站到沈月溪的身旁,生硬地从她的手里接过孩子。
“哇——”却不知是不是他们的动静过大,本以睡熟的平安突地发出一声啼哭声。
“我的伤好没好,阿月可以亲自来查看。”裴衍洲将她放在床上,扯开自己的衣襟,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她娇嗔道:“当初要强娶我的时候倒没见你不敢。”
“那时我是帝王。”也仅是一个帝王。
“等等,我还有事要问……”沈月溪惊呼出声,想要挣扎又不敢挣扎,只能依偎着男子,“你的伤还没好呢……”
平安听到阿娘的声音,立刻咿咿呀呀地叫起来,向她的阿娘求助。
前些时日不能动的时候,裴衍洲还没什么感觉,只是这会儿看着沈月溪抛下自己,义无反顾地奔向平安,他难得愣怔在了远处。
裴衍洲盯着儿子哭得通红的小脸,眉头拧成川字,冷冷地威慑道:“不许哭。”
裴衍洲不欲多谈,俯身堵住了她还想要继续发问的嘴,他们已经许久未亲热,又是正刚好的年纪,干柴烈火,唇齿交融,沈月溪被一阵阵火热冲得忘了脑中的疑问……
“你这人……”沈月溪气恼地收回手指,瞪向他时又见他目光灼灼,叫她想起了前世那个以强势与淡漠伪装自己的可怜男子,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本已停住哭声的平安似乎感受到了变化,先是瞪大圆圆的眼眸与自己的阿耶对视了几许,猛地小拳头一握,便扯开了喉咙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