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里的沈月溪倒是比裴衍洲还凶悍数倍。
公孙夫人邀功地打开盒子,竟是一块金子打造的搓衣板,她看着沈月溪的眼神满是期待,似是求着沈月溪夸奖一般。
那公孙夫人是个心直口快的,立刻便答道:“我本以为能让主公都怕的,定是比我还高还结实些,比那崔将军还能打……是我以貌取人了,夫人是将门虎女,便是生得娇小,想来武艺也是不弱。”
阳春三月,洛阳的牡丹盛开得比往年更茂盛些,只是沈月溪无心赏花,裴衍洲最终还是将京城定在了京都,这几日他们要收拾东西前往京都了。
裴衍洲反问道:“平安不是他的名吗?”
“衍洲可有想过取字?”沈月溪问着。
“自然不行,你要给我的平安起个最好的名字。”沈月溪带恼地说道,竟抱着小平安直接上了床榻。
说裴衍洲惧内,沈月溪倒是从沈南冲那里听过一次,只是她当时只以为是沈南冲听错了,并未放在心上,而如今……
半躺着的女子笑语晏晏:“晚上便让平安睡我们中间,你呀,在伤好之前,也安分些。”
“那是我给他取的小名,你总不至于让他大名也叫这个?”沈月溪横了他一眼,但是见男子认真的模样,她又哽了一下,“你……是当真的?”
龙气回归的裴衍洲这一次出征极为顺利,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攻下了两州。
沈月溪顿了一下,这位公孙夫人她亦有耳闻,据说十分彪悍,将公孙陌管得连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都不敢。她心里来了兴致,颇感兴趣地去了前厅,便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公孙夫人。
裴衍洲盯着睡得安稳的妻儿许久,竟也生出了些许无奈,他的手落在沈月溪的脸上,一点点地下移,终究也只是揽住她们一同入了眠。
沈月溪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我一直居在家中,少在外走动,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描述胤王惧内,公孙夫人不如说给我听听?”
“衍洲这两字便好,我喜欢阿月喊我衍洲。”裴衍洲并没有另外再取字的意思,衍洲二字为沈月溪而生,此生于他唯一,无需再有其他。
“夫人,公孙夫人求见——便是公孙陌将军家里的那一位。”林季白提醒了一句。
沈月溪看着那个“胤”字看了许久,没能忍住脸上的笑意,这暗戳戳的心思倒是比起儿子的大名还要上心些,不过她终究没有戳破,只在他出征前,又特意为他求了一枚平安铜钱,盼望着郎君早归。
裴衍洲对沈月溪所说的“我的”二字格外敏感,上前就要把孩子抱回摇床,只是他还未碰到平安,便被沈月溪按住了手。
最终,裴衍洲给平安娶了个大名为裴久,意为长久平安,沈月溪没有反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过了年后,孩子的阿耶应是到了落冠之年。
公孙夫人说得兴奋,连喝了数杯茶,便是连“夫人”也不叫了,亲热地拉着沈月溪的手,说道:“俺说沈妹子,这汉子就得像俺们这样狠狠管着,才能断了他们的花花肠子。那些个叫女子大度让男子纳妾的,都是呸——他们怎么就不叫男子大度些,让女子多有几个汉子呢?”
元春过后,裴衍洲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越”这个封号不能用之后,他便自封为胤王,领兵三十万征伐剩余的两州。
沈月溪眨了眨眼眸,有些不懂公孙夫人的话语,还是得体地笑问:“让主公都怕……公孙夫人是指我?”
“莫要逗弄小孩儿的脸庞,会留涎水的。”沈月溪笑着打掉他的手指,又想起了一件事,颦着眉道,“话说回来,平安到如今还未取大名,是你这个阿耶失责了。”
公孙夫人身形魁梧,肤色偏黑,见到沈月溪,中气十足地行了一个礼:“见过夫人,本早就该来拜访的,只是我刚从汾东赶来,前些年家中也没个帮手,地里的活、家里的事都得我一个人忙活着,夫人别和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那公孙夫人本以为我是什么样子的?”沈月溪温柔地扶起公孙夫人。
至此,天下大统。
“平安不是挺好的吗?”裴衍洲自然不是开玩笑,他的名字都是沈月溪起的,儿子的名字自然也是沈月溪说了算。
沈月溪没被公孙夫人的大嗓门吓到,反倒是公孙夫人见了她面上颇为震惊,忍不住惊叹道:“夫人长得像天仙一般,倒是与我想的不一般。”
公孙夫人将心比心,立刻添油加醋地将外面听的传闻告诉沈月溪,例如裴衍洲连多吃一口饭都得看她脸色;例如裴衍洲在家跪坏了数个搓衣板更甚者还有铁钉板,裴衍洲能像如今这般犹如刀枪不入还是沈月溪一手□□出来的;还如哪个娘子多看裴衍洲一眼,就会被她拉出去打杀……
沈月溪似乎以为中间横了个婴孩便能阻挡他一般,半抱着平安对他毫不设防,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嗐,从汾东到洛阳,谁不知道胤王惧内?”公孙夫人挥了挥手,从一边拿起带来的礼盒,“我家汉子叫我送夫人贵重些的,我想了想,再贵重不如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