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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南肃!”

    待书生好不容易将妇人哄进屋后,他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玩耍的内容是在一尺见宽的木板上走来走去,他喜欢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凭直觉去判断下一步该如何走。就算闭着眼睛,他仍能看见各种圆圈在眼前漂浮,有各种颜色,它们在旋转、扩大、又聚拢。

    “不对,你叫南肃。”

    没一会儿,窸窣之声再次响起,他抬脸看去,立马开心地道:“你来啦。”

    顾桥怔了怔,随后得意起来:“那当然!这是我爹教我编的!”

    “不对啊,我才是南肃,你到底是谁呀?”

    “不是的,我姓顾。”

    第二天,顾桥早早就躲在那里,摘了最漂亮的花儿,仔仔细细地编了一个十分精致的花环。

    ……

    小孩子的记性总是很差的,可顾桥不一样,他才三岁,就记得很多很多事情了,他有些不能理解这孩子的健忘,登时愤怒地道:“我说过了,我是南肃。”

    顾桥:“……”

    他突然确定了,这孩子也许脑子有些毛病。

    大人的话他是不愿意去听的,总觉得那不是他该干涉的事,于是,当南嵘突然向他问话时,他骤然回头看去,才发现爹爹和娘亲都不在身边了。

    原来你也要送给娘亲啊,顾桥想了想,道:“好吧,那你明天过来,我重新编一个送给你。”

    顾桥回忆着那些酷刑,身子不由一哆嗦,再次肯定地道:“我就是南肃!”

    但是,府中压根就没有别的同龄人,这并不耽误他们当天避开下人,坐在一起,玩了很久。

    “顾桥。”

    小公子“哦”了一声,然后突然皱起眉头,道:“不对啊,我才是南肃,你到底是谁呀?”

    他们一边玩,一边就开始聊天,聊到自己不开心的事,又都莫名都哭了起来,灌木丛里土地松软,有很多小蚯蚓,他们一愣,当下决定玩一会儿再一起哭。

    “好啊好啊。”小公子拍起手来。

    即便是一个三岁孩子,也会本能地去规避掉那些令人恐惧的东西。

    “我管你是谁!”顾桥有些不耐了,一把将花环扔给他,说道:“你到底还要不要啦?”

    而那天,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几个黑甲侍卫,站在门口,说道:“小孩,你家大人呢?”

    “你叫什么?”

    生存。

    于是,两个男孩子蹲在地上,拿着树枝想方设法地去刨土。

    顾桥已经习惯了,只是乐呵呵地看。

    王府里有很大的花坛,比他家那个破旧的小木屋强多了,他从花坛上跳下来,看见旁边开了小花,就钻进灌木丛里,偷偷将花摘下来。

    “那我是谁?”

    等到日头偏西的时候,顾桥看着天边晚霞,轻声道:“我们还哭吗?”

    “不行,这是要送给我的娘的。”

    小公子说:“不哭了吧,天黑了,我要回

    小公子撇撇嘴,很明显还想反驳,却突然被他手中的花环吸引,瞪着清澈的眼睛,说道:“真好看。”

    年幼的顾桥,完全不懂这个对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下人很快重新寻回这里,顾桥钻出去,回头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庞,招了招手,低声道:“记得明天来啊。”

    富丽堂皇,烧着地龙,从大门口要再过八道门,才能到青渊王南嵘的书房。

    那是一座他从没见过的府邸。

    他只知道,从此自己的人生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且让他感到迷惑的是,白天里所有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可只要一到了晚上,就会有人将他吊在房梁上,淹进水桶里,放进全是恶狗蟒蛇的房间……

    ……

    “能送给我吗?”

    顾桥:“……”

    小公子惊喜地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一个花环?”

    外面的下人没看见他,顿时惊慌地四处大喊,可是他就是不想理他们,只是蹲在那里将花编成一个漂亮的花环,然后自己喃喃地道:“娘,等你来接我的那一天,我就把它送给你。”

    “这样啊,”小公子喃喃地道:“可我也想送给我娘。”

    接下来的话与昨天比起来,仿佛犹如复制粘贴——

    但其实他一直都记得,他叫顾桥。

    他们总是吵架,吵完后又和好了。

    “嗯嗯,”小公子十分乖巧地点头。

    顾桥几乎是背书般地道:“我叫南肃,青渊世子,今年四岁啦。”

    在阳光下,这充满乐趣。

    小公子脸颊白嫩嫩的,懵懂地看着他:“你是谁啊?”

    而就在这时,一阵窸窣传来,他抬眼瞧去,只见一个锦衣小公子爬到他面前,衣襟上以金色的绣线细密地缝着一尾通体雪白的貂尾,貂尾蓬松,簇拥着他光洁如玉的脸孔,坚挺的小鼻子微微皱起,问道:“你是谁呀?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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