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嗯”了声：“有人一直给我打骚扰电话，我觉得烦。”她好像很冷，语气虚弱，“熊燃。”
——你学上多了，是有出息，可我瞧着你怎么比以前爱钻牛角尖，想不开了呢。
林若冰有很轻微的精神分裂症。
“累不累？”熊燃说，“冷不冷。”
“还没有，再等等好么？”
熊燃看着灰色的马路，白色的线，说：“我今天去接宣荷了，她给你买了礼物……说要请你吃饭，可是她不小心摔坏了我的手机。”
她说：“雪太大了，我不敢开车了，我把车停在路边，走了好久。”
第64章
漫天飘雪，夜色在灯光的浸染下格外落寞孤寂。她眼眶微红，似乎将所有爱意托付给他，才敢同他这样讲话。
林若冰艰难地向前走，雪地被踩出了一个接一个的脚印。她喘着粗息，反应迟钝地问他：“宣荷回来了。”
“在呢。”
——你小时候活泼得很, 在人多的地方跳舞唱歌, 特别可爱，怎么越长大越不爱说话了呢。
她心底发慌，焦躁不安，那个声音却变近了。
“嗯。”林若冰换了另外一只手拿手机，长时间的步行令她发了不少汗，她不能停下来，只是暴露在寒风中的手太冷了。
雪越下越大了。
“不冷的，你快到了吗？”
“嗯，回来了。”熊燃抱歉道，“手机被她摔坏了。”
“别怕。”他一脚油门，“别挂电话。”
“你能快点儿吗？”她说，“我……有点儿害怕。”
窗外雾色茫然, 暖风吹拂着挡风玻璃，她腾出一只手来在左手边车窗上擦了几下, 雾气遮挡了她的视线。
从小到大, 犯病次数寥寥。在她印象中，确切地感觉到自己不正常时，只有三, 四次。第一次，十四岁那年中考, 第二次, 和施懋莲坐在一辆车里, 第三次，是在林大余死后, 第四次，就是现在。
那声音来自于林大余, 是她的父亲。
“嗯。”
林若冰忍着眼泪，低声说道：“本来真的伤心了，又觉得想多了。”
城际高速，车辆一辆接着一辆, 开得越来越快。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他看见手机屏幕里炽亮而闪烁的点，猛吸一口气，“等我，我马上到。
“熊燃，你怎么能不接我电话呢……”
——你回去吧, 要下雪了，别再开车了, 太危险, 爸不放心。
——你不认他们，你以后可怎么办，你连婚都没有结，我怎么放心去死。
林若冰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忽远忽近, 她茫然无措地注视正前方，嘴唇微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