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灵相处，许是她身上那份多少年也不变的潇洒张狂感染了她, 她的神色难得透出些许少女的狡黠。
她第一次尝酒，就是宋灵偷偷给她带的果子酒。
“教坊皆是女子有什么好吃味的，”南欢侧眸看向宋灵，“殿下这是酒瘾又犯了？”
因为他从未向他人讲过，南欢也不会记得那么小的记忆了。
他慌得没有办法，找来太医看过也是无用，只能连夜抱着孩子上山找庙，希望和尚们能有个法子留下这孩子。
宋
生下这个女儿，他为她抄了两次经文。
圣人膝下公主不少，但任性到这般地步的也就这么一位。
宋灵摆了摆手，“有一位相熟的娘子。范娘子，你还记得吗？她说我已经好久没去，邀我今日去教坊。最近皇祖母看我看得紧，要是知道我要来教坊，怎么可能放我出来？我只好说是去找你。这才给我放出来了。”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与其留着一个根本不会为家族带来半分助益，甚至于还将他们视作仇人一般的女儿。
第七十三章
这位范娘子，南欢是记得的。
男人大多是食色之徒。
南袤盯着纸上墨迹未干的字迹沉默了很久，“囡囡，别怪我。父亲是迫不得已。你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这一对兄妹都不是容忍他人拒绝的性子。
一个女人不能诞下子嗣，就算一年两年，宋暮对她情意正浓可以容忍。
南欢死在这感情最好，容色最美的时候，说不准宋暮能记她一辈子。
连着两日, 南欢都不曾去外间见客。
她将粥全吐了出来，总算能慢慢吃点东西，稍微好些，送到魏家去养着，这才养大了。
看在南欢的面子上，总会对南氏一族有几分容情。
宋灵不爱女红，对嫁人，亦或者修道也没什么兴趣。从年少时就时常跟京中出名的纨绔们混在一起，一起出入教坊饮酒作乐都是常事。
一次盼她生，一次盼她死。
谁想到这么一碗粥糜几乎要了她的命，喝下这东西之后，婴孩本来皮肤就薄，她身上还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呼吸困难，倒是不咳嗽了，只是什么东西都喂不下去。
南欢无奈的扶额，从马车帘中探出头去, 对着一脸慌张追出来的全安挥了挥手，“回去吧。不必担心, 我就是随公主出去转转。”
南欢一怔，还没想好怎样回答, 宋灵已经上前抱住她的胳膊，不容拒绝的将她拉出了门。
南欢的身体不好，恐怕很难诞下子嗣。
先帝爱好音律，曾命太常卿为教坊授艺，编舞。
宋灵摇着扇子进了门，照旧是一身英姿飒爽的男装, 一见南欢便笑道：“欢儿, 整日蹲在这王府里有什么意趣，不如今日我带你出去耍一耍？”
看着仆人离去，他从书架上翻出一本金刚经，铺开了纸张，一笔一划的抄起了经文。
她说完这话，似乎又想到什么，唇边的笑容越发灿烂，“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这下老七怕是要吃味了。”
他将纸叠起来，放进了信封之中，招来一个老仆低语了几句。
听到此话南欢倒是不惊讶，宋灵一向是这样的性子，爱与人玩笑。
南欢放下马车的帘子，转过身来。
这一日却来了个她必须要见的贵客。
宋灵歪在马车的另一边大笑, 乐得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
“灵姐姐, 咱们今日这是去哪里找乐子, 您总得给透个底吧？”
海松子无毒，但对南欢来说，就是剧毒之物。
宋灵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 用折扇挑起南欢的下巴, “今日呐, 你就是被浪荡公子抢走的小娘子。浪荡公子抢了小娘子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要去寻欢作乐。”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很久之前，宋灵的生日宴会，哪一年办的很大，教坊来了数十位女乐起舞为宴会助兴。
在贵女眼中，多看一眼这些低贱的女人都好似会污了眼睛。
本朝专设教坊，官民都将官妓在宴席上作陪视为雅事，还有些落魄文人专为伶人作诗作画，视为风月美谈。
她从宋灵的手里抽过折扇, 给自己扇了两下, 淡笑道：“公子, 咱们这是去教坊寻欢作乐？还是去平乐坊寻欢作乐？亦或者公子你又有了什么好去处？”
这位范娘子一鸣惊人，舞跳的尤其好。
倒不如没了这个女儿。
“还是你懂我。平乐坊这会儿可还没开呢。咱们去教坊转一转。”
日后宋暮登上那个位置，天下美人都是他的，他未必会如此时这般情热。
车驾就停在王府门前，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宋灵来的时候就应当打定这个主意了。
后来，总算遇到一个高僧，几味草药一剂药汤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