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刚刚听见这个问题，她便下意识心尖一跳，只脑子嗡嗡地转，忽而想到师兄的魇兽身份，啊，难不成……
屋里的人没有动作，屋外的她也只是站在廊下，耳边是自己鼓噪的心跳。
“你也是……也是……心悦我的，对不对？”
眼前人托着她的手腕，像是在亮给她看。
她又被亲了一下。
师兄只笑着冲她低柔说了一句话。
按理说……按理说她不该如此紧张激动的呀，从前，她和师兄已经互明过心意，再怎么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她现在怎么会还是这样又羞又窘，甚至比上次她主动对师兄告白过后还要来得头晕目眩呢？
柳千千紧跟着抿起唇，红了脸，刚要开口答话，却是又被对方抢了过去。
等这极温柔，又似极漫长的唇舌交缠结束过后。
这次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拉进，与师兄温热的腕骨相贴，有什么熟悉的灵力流动慢慢渗入，似云似雨，似雪片微凉。
柳千千脑子里晕乎乎的，心跳依旧响。
再开口时，嗓音低磁，温柔轻和，仿若寂静春山间的沙沙雨声。
到近处，她才瞧见师兄的脸上还残存了点交错的泪痕，却是一双漂亮眼睛因发红和泪渍变得有些眸光软软，像有什么微妙的闪动，似朦胧雨雾中破土而出的池畔嫩芽。
师兄像是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又凑近，语气轻缓道：“没有。”
没有……没有就这么……
“千千最近，有梦到你心仪的人吗？”
梦到……心仪的人？
被师兄这样盯着，她好像也渐渐有些心跳加速。
此情此景，柳千千脑中炸成一阵无措的空白，下意识飞快退了半步，猛地伸手“啪”一声拉下窗户关上，阻断了那束令她像是快要被点燃了一般的视线。
之间隔着片矮窗墙。师兄站得高些，微微垂眸看她。
他们的手腕交叠着，上头是两圈相生相依的金色印记。
师兄凝望过来的眸色清澈如水，虽是无声，却似有言语流淌。
余光中，金色枝蔓再次缠绕，她脑海里瞬间想起了许多画面，有很早很早以前模糊些的，在她还是一颗果子的时候，也有更近一些清晰点的，她在檀楼储物室抱着猫猫师兄的时候，还有很多画面，师兄浅浅笑着的，流泪生气的，认真严肃的……
就这么安静了半晌，却是面前的窗子再度被轻缓拉开。
他面上没有那般起伏跌宕的浓烈情绪了，只唇角同样抿了点羞涩笑意，稍稍偏开视线，眼睫轻垂，耳尖微红。
“不会不会！”柳千千忙摇头，然摇到一半就觉不对，抬眼便见对方闪亮亮带笑的眼睛，这才明白是自己上当了。
师兄自窗子里面探出来弯腰凑近些，尽管面色亦是红着，还是偏着眼睛不看她，那语气却冒着甜丝丝的热气一般。
“师兄是……想起来了吗？”她镇定一会，讷讷开口，问得却是有些旁开的问题。
师兄亦是微微抿唇盯着她看，眼睛也在眨，只是他仿佛已经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似的，眸中有些亮闪闪的情绪在晃。
有清风吹过，恍惚间能听见梨花花枝摇曳时的簌簌轻响，院中一时很安静。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是，”他说着又转过瞳仁，直直望进她眼里，慢慢一字一句收了尾道：“……永远都是。”
仿佛回到了今晨刚刚抵达院子的时候，师兄打开院门时，朝她露出的，正是这样的眼神。
昨晚梦境中的画面哗啦啦瞬间回潮般涌入脑海，她瞬间面上爆红，抿着唇一阵疯狂眨眼。
“怎么，难道我想不起，千千就不喜欢我了吗？”
话音落，对方又眨了眨眼，忽地凑得更近，亲了她一下。
“……反正我是一直喜欢千千的。”
柳千千觉得心脏实在跳得厉害，她望着师兄，好像胸腔里有好几头小鹿在一起乱撞，甚至连师兄开口直接叫了她“千千”都没察觉。
“既是要……替我分忧，那千千只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千千，你还要装傻到几时？”
“千千，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