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汤康敛了笑容。
可是这一点都不像是褚匪素来谨慎的作风。
房间内,赵凉越打开京墨交给自己的信,拆开后却什么都没有。
“有的,她最爱的就是葡萄,她的眼睛也跟葡萄似的,没有人的眼睛有她好看,不过她在我们成亲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汤康轻叹一气,道,“女子生孩子,跟过鬼门关从来没两样,可惜我不能替她承受,也不能挽留住她。”
那卷宗很新,连府衙的官印都还没有,只在封条上面落了个褚匪的私印。
“行了行了,一顿饭而已。”汤康招手让三人坐过去,然后从袍袖里拿出个盒子来,给了柚白,道,“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是时候给你了。”
等赵凉越回到城南小院,已经是傍晚。
柚白闻言,学着阿白平日的样子,将脑袋在汤康肩膀上蹭了下,惹得汤康直发笑,道:“再过两年,长成大人了,这样可就不行了。”
柚白愣了下,问:“汤爷爷原来娶过夫人?”
赵凉越手指轻轻摩挲着卷宗,不禁笑了。
三人不禁发笑,汤康则趁机拽着赵凉越下了半日棋。
他终于,和那段断裂的血亲缘分有了联系。
汤康笑道:“不草率,近十年科举毫无公正可言,不然也不至于我曾经极其拿不出手的学生当了状元,还是连中三元。所以,改革越早越好。而且你们大人竟然能把事拿出来同老夫说,必定已经跟礼部商量过了。”
赵凉越又将信函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信封上落了个名,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是何意?
汤康看着柚白眉眼间溢出的满满笑意,恍惚间想起了什么,道:“如果当年老夫的孩儿出生,大抵也是你这般大了,还是属猴的,肯定比你调皮。”
柚白呵呵笑着,将手心的剑穗握得更紧。
关于两人关系,还是池听雨告诉他的,虽然一开始他没法接受两男人在一起,但不知为何,想到是赵凉越和褚匪时,就觉得十分合理,不,万分合理!
汤康靠坐在藤架的摇椅上,悠闲地喝着一壶茶,看着柚白将碗沿的最后一粒米都吃干净后,啧了声,道:“看你们一个个的,都瘦成猴了。”
京墨则因过于激动,一把抱住柚白,大哭了起来,柚白一开始还嘲笑京墨两句,后来自己也忍不住了。
“你母亲是城东元氏家女儿,本来和侯爷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后来因她染重疾,时日无多,元氏便主动退婚,是侯爷和老侯爷父子两隔日就将人接进侯府成婚,表明了永结秦晋之好的决心。婚后,侯爷更是多方求药,甚至亲自去请得了常年游医在外的钟神医,这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虽平日依旧常年卧病在榻,但好歹夫妻两还能相守。”
京墨连连点头,激动道:“大人在查明屠原军情的同时,不辞万里去了屠原王都,利用屠原王抓住了洺埖,已经将樊帅当时在昆山,还有樊家军被骗出塍黔关后发生的一切查明。”
赵凉越会意,道:“汤老放心,晚辈既是项兄的朋友,那么自然会替他照顾项大人。”
之后,赵凉越就科举改革的事同汤康商议,结果老头刚听完就点头应了,连柚白和京墨都忍不住感慨:“好草率。”
“所以,这剑穗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柚白说着,将剑穗轻轻贴到胸口处,不禁笑了下,带着几分如愿以偿。
一个月后,里应外合下,西南境战况彻底好转,金颢带兵直接将屠原大军赶出塍黔关,捷报传回来的同时,又有褚匪捎给赵凉越的一封信,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的空信。
柚白正想抱着阿白陪赵凉越会儿,但是当看到赵凉越拿着一封信独自进房间,顺手关上房门时,柚白秒懂地拧着阿白去找宋叔了。
赵凉越接过,小心抱在怀里,若有所感问:“是旧案的对吗?”
是忘记放了?
等到赵凉越回城时,身后跟了两嚎啕大哭的泪人,其中柚白还拽着自己官袍,加上赵凉越自己眼眶也是红的,街道上的众人见了,皆是目瞪口呆,又不敢相问,直到难得出门的汤康远远看到三人,才将他们捡回汤府。
汤康说到此处,顿了下,续道:“这剑穗是侯爷当年亲自为你母亲编的,名字是取自两人幼年乳名,此事知道的人甚少。你父亲乳名阿白,老侯爷本意是望他此生只做一介白丁,长命百岁,至于你的母亲的乳名,老夫并不知晓具体,只知道有个柚字。”
“也好。”汤康点了点头,“等老夫有空,也去找他下棋,虽然他棋艺差到离谱,但老夫忍了!”
赵凉越百思不得其解,他想要寄信问褚匪,但褚匪现在还在屠原内,根本没法带过去。
一顿饱饭后,三人终于心情平复下来。
柚白双手接过打开,发现是一个丝质的银白剑穗,柚白小心拿起打量,正巧穿堂风拂过,剑穗晃动间流光如水,又若莹莹飞雪。
赵凉越起身,带着京墨和柚白朝汤康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