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剑心天生,不过是他一直拿自己的命在搏。
“是你呀。”破剑的主人与她对视着,忽地扯了扯嘴角,“赢得狼狈,倒让你见笑了。”
胜局激动了一瞬。盖因她从未见过昆五郎这般神色……飞扬、自得、意气风发。脸上身上虽还灰扑扑地混着污血,但那双眼里却闪着前所未有的神采,映着天外洒下的日光,少年仿佛整个人都被镀上一层夺目的辉芒,成了这片擂台上、这观礼的所有人眼中不容忽视的存在。
四周观礼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化作虚影悄然隐去,正被昆越以剑尖所对的那女仙子也腾作一缕白烟袅袅而散。在越来越浓的素檀香气中,少年昆越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怪异浑然不觉,只是再自然不过地将残缺的木剑重新挂回腰间,尽管几乎只剩下了剑柄的破剑被这样挂着难免可笑。
也是……她本不曾认识的那个昆越的模样。
这才是日后被世人奉为剑尊的昆越应有的模样。
台上的昆越对着她笑,长仪看着他的一身斑驳,却实在笑不出来。
他似乎浑不在意,将手随意搭在木剑的剑柄上,慢慢朝台下她的方向走来:“他们说,我娘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时,夺下了门内大比的魁首,虽然最后惜败于华阳阁的同辈……她在台上用的,也是平时习剑比试所用的木剑。”
昆仙姑?
长仪有些出神地看着那人,不料这时台上的他也忽然动了动眼神,恰恰好与她的视线对个正着。
长仪一时恍然,想起昆仙姑仍在道门时,似乎也是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佼佼者;也正因此,她弃下的道才格外令人叹惋,令人念念不忘至今。但或许从这一刻起,还记得她的人们便可渐渐释然了。
——因为道门已然有了新的传奇。
这才哪到哪呢。长仪心里想。其实早已经习惯了,哪怕到了千年以后,这人无论是寻常打斗还是别的什么,总给她一种不要命只管往前冲的感觉。就像阿姐说的,剑心,形容的大概便是这种只要剑锋带走对手性命,自身如何完全不重要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