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月听沈高楼的语气，仿佛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堕落少年，不禁不忿道：“现在这样，就那么不好吗？”
方明月双手抓住头发，痛苦地闭了闭眼：“我知道我不会，可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对的。”
“可是感情真的有这么脆弱吗？搭几次车，难道就能搭出什么异样情愫？”
而喝酒和顺风车的问题，也很好理解，当你从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你们之间就会分割出一条明确的界限，从此再不相交。
“果然，死亡伤害的永远是善良的人，它对铁石心肠者没有半点用处。”沈高楼叹了口气：“恶人果然还是应该交给法律去审判。”
沈高楼笑着朝四周看了看：“回去亲。”
方明月注视着沈高楼的眼睛，几乎快要沉溺其中，那里面正闪动着浓浓的爱意。
他那摇摇欲坠的世界观，终于止住了向下崩塌的趋势，恢复平稳。
“为什么？”
“如果我现在亲你，会发生什么？”
“我不会觉得你自私，相反，我感受到了你深深的爱意，这让我无比熨帖。”方明月扯出一抹笑：“我只是没想到，我辛苦建立的价值观，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副作用。”
“不知道，你说呢？”
“那，你在这个价值观下，活得开心吗？”
“应该不会，”方明月转头看向沈高楼：“在李隼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方明月没回答，他支着下巴朝热闹的人群看过去，问道：“他们是不是都知道我们是情侣啊？否则为什么要一直偷看我们？”
“可是既然都是顺风车了，拒绝岂不是会显得太小气？”
“那就不要轻易去改变了，”沈高楼说：“其实我的杞人忧天，大多都是来源于长时间的单恋，你知道吗？单恋很容易让人产生自卑情绪。
“诶？”沈高楼说着突然推了推他：“如果没有李隼那件事，你还会改变吗？”
“你不一样……”
“我初中那德行他们都能接受，喜欢上男的，又算什么？”
我想，当时间为我证明了一切之后，所有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可现在，他发现，原来并不是没人受伤，只是它伤害的往往是最亲近的那个人，那时候，对方还没有出现。
“当然喜欢，不，应该说是更喜欢了，在你面前，我可以任性，因为我知道你会包容我，我也可以放下所有防备，展露自己的脆弱，因为你会陪伴我，安慰我，”沈高楼笑着说：“所以感觉特别快乐。”
“所以，我还是挺好的是吗？”
“他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以为同性恋这个词能羞辱到我们。”
“我没有说不好啊，”沈高楼在他耳朵上弹了一下：“我只是很心疼你。”
“开心，”方明月双臂撑在身后，微仰着头：“我和你说过，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美好。”
沈高楼点点头：“特别好。”
“当感情萌生，就没什么不一样了，”沈高楼说：“就像你曾经说过的，这世界上有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人，我们身上具有某些相同的特质，它深深地吸引着你，你能和我制造出那些特殊的回忆，也许有一天，你就能和另一个具有相同特质的人，制造出更加独特的经历，到那时，我就会被彻底淘汰了。”
“学校会把你爸妈请到办公室，强迫他们听一个小时的说教。”
这时，有老师走过来，1500米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方明月拉着沈高楼站起身，回到比赛场地。
“所以我也并不会完全拒绝，当突发状况发生，或者临时有急事，我会义不容辞地帮他，但是平时，我一定不会同意让他搭我的车。”
以前，方明月从不觉得自己逆来顺受的性格有什么不好，相反，他认为这是优点，至少，没有人会再因为他而受伤。
方明月呼出口气，堵在心里的郁气总算稍稍消了一些，他抬起一根手指，在沈高楼指尖蹭了蹭，低声说：“我会努力去找到一个答案的。他爷爷的，好想亲你。”
方明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对不起，是我的心太乱了。你真的喜欢现在的我吗？”
眼看着要比赛了，方明月也不敢再打扰沈高楼，那人虽然说自己只能挣个前三，但他知道，沈高楼绝对会奔着第一努力。
方明月低头笑起来，他问：“你说我爸妈会不会强迫我转学？”
“其实我有一种感觉。”方明月迟疑着说道：“我爸妈不会介意我喜欢上男的。”
第46章
“一个是叛逆，一个是绝后，怎么比啊？”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沈高楼朝他身边挪了挪，说道：“我利用了你的性格，让你喜欢上我，现在，又开始对它产生不满。”
沈高楼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那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跟在沈高楼身后，看着对方努力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