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菜可是黎小娘子亲自炒的呢,郎君快尝尝。”王大婶瞪了一眼往这盆菜里直伸筷子的丈夫,随后将盆往黎砚池面前推了推。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的衣物也不多,我不过顺带着洗一洗,更何况,黎郎君给我家送了不少猎物呢……”王大婶笑着说,随后看宋姝月一脸认真的模样,提了一嘴,“若小娘子想来也无妨,我带着你去河边同大家伙一道,这也有个伴,还能唠唠嗑,打发打发时间,其实呀,黎郎君对小娘子那般好,小娘子若体恤体恤他,他说不准会更开心的,毕竟这过日子,得两个人……”
宋姝月放下手中的碗筷,也许是听村里人喊习惯了,这个称呼她现下也不再反驳了,毕竟她早从那些妇人口中得知了黎砚池是怎么同人讲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自从宋姝月意识到追问无果后,两人便进入了相对无言的模式,宋姝月下不来面子,不肯搭理他。
王大婶走到竹竿旁,弯腰将那些衣物挂起来。
“哎哟,黎郎君回来了。”王大婶见院门开了,便招呼了一句,“小娘子,你家郎君回来了。”
“嘎吱”一声,院门阖上了,王大婶一家已经走了。
呢,还是扔掉它呢,一时之间,眉毛拧作一团,竟有些进退两难。
宋姝月听着那番话,低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燕公主了,得自食其力……
“这是?”宋姝月一愣,黑眼珠乌溜溜,不解地盯着这些衣物,瞧着有些熟悉,随后又抬头看了眼王大婶,“这莫不是我……们的……”
他一直向往这样无拘无束,恣意游历的生活,于他而言,浅水村的生活虽清贫,可却乐得自在。
黎砚池笑着应下了,随后目光恢复方才的暗沉。
“我快切完了。”宋姝月一只手拿着菜刀,一只手按着青菜,乌溜溜的眼珠子紧紧盯着案板,随后不间断的“剁剁剁”脆响声传来,许是厨房有些闷热,她的额头沁出一丝丝细汗,但她不觉得累,反而乐在其中。
但有时看着坐在院子里,撑着下巴,仰头看着天边,有些百无赖聊的小公主,他的心里却莫名有些酸涩。
“怎么好麻烦王大婶你呢,下次燕燕可以自己去洗。”宋姝月说道。
……
可惜,这样的日子,在他回京被授予官职,拘在皇城后,便是再也没过了。
夜幕降临,小山村里的星星一颗又一颗地浮出了水面,水面上的星光影影绰绰,虚幻飘渺。
黎砚池走近了些,瞧着面前的这一幕,眉头皱了皱,但未曾出言。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偏头往木盆里看去,目光如在洞穴口警惕张望的小鼠一般,没有瞧见担心的那些物拾后,涨红的脸才堪堪松了口气。
“黎小娘子,你家郎君在吗?”院门外传来王大婶的声音。
黎砚池回到屋内,瞥了一眼床尾,联想到王大婶晚上的话,意识到什么,脸色愈发难看
在宫里,她从未下过厨,下午王大婶手把手教她,她本就聪慧,很快便学会了七七八,不曾想,自己做饭竟是这般滋味,倒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反倒心里还有些满足感。
黎砚池乍一回到小院,就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味,肚子不自觉地“咕噜”一声叫了出来,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今日确实有些疲乏了。
本来,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不忍心燕燕受苦,在他心目中,她只需要一直当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就可以了。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会带着燕燕去江南,可惜眼下……
她快步跑到外边,开了门,乍一见王大婶怀里抱着一个大木盆,里面都是些已经浆洗过的衣服。
他因为一己之私带着她离开皇宫,燕燕从小锦衣玉食,这样清贫的日子她恐会不喜,若不是因为他的私欲,她虽不得已嫁去西凉,但仍会是那般高高在上的身份,不用忧心这些日常琐事。
这段时日,他远离了朝堂,阴差阳错地来了这个远离尘世的小山村。
她回到了屋中,将昨日换洗的衣物都找了出来,跨出房门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地走进了黎砚池的房间,拿走了他搁在床尾的衣物……
王大婶抬头往里边看了一眼,心想黎郎君恐是外出了,随后便道:“我帮小娘子抱进院子里吧,这盆重,小娘子细胳膊细腿的,恐抱不动,黎郎君可真体贴自家娘子,这些个粗活都舍不得小娘子亲自动手呢。”
宋姝月此时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学着她的模样,跟在她身后,也去挂那些衣裳,她似乎习惯了皇宫里的生活,因此这段时日,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去了何处,就连一日三餐她似乎也没有关心过是何处来的。
王大婶将丈夫和儿子都从隔壁唤了过来,晚上,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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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原本的身份,凡事都要自食其力,不过这样的生活他很快便能适应,他早年便跟着老师踏遍大燕山河,四处游学,有时候风餐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