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微怔，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姜肆鼻子一酸，眼前顿时湿成一片，他不信她了，这世上，唯一可以得到他一点信任的她，现在也不能让他相信了。
她觉得有些委屈，没有见过她这么想给他治好病却怎么都不配合的病人，也没想到一直希望她留在宫里的人现在会对她不屑一顾。
萧持握住她手腕：“放手。”
她大喊大叫地说完，殿内静了一会儿，然后是他低沉的嗓音。
然后不顾众人视线，扯着姜肆的手腕快步离开。
姜肆摔到榻尾，后背撞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但很快压力袭来，湿重的冷气沉沉地覆在她身上，冰冷的唇瓣堵住她的嘴，不容拒绝的夺取她身上的热度。
“听话，放手。”
“你这么想走是吗？”
他们并未走多远，穿过这座御园，不远处就是一座宫殿，因为并未点灯，姜肆不识得这是哪里，她只知道自己被萧持带了进去，连殿门都没来得及关，她就被重重甩在了榻上。
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大殿里一掀而起，然后是长足的寂静。
她好怕他这样，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不放！”她心里难受劲涌上来了，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放！”
“不放！”
萧持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转身对汗流浃背的千流道：“把霍将军押进天牢。”
萧持转身离开，像是不愿意再多看一眼，他就如他所说，放过她，不要了，他想遂了她的心愿，如果这是她想要的。
她一直是个很拎得清的人，拎得清别人的心，也拎得清自己的心，转身就要走得潇洒，分开了也绝不留恋，确定了就不迟疑，认定了就不后悔。
“放手！”
声音抬高的那一刻，姜肆瞬间闭上了眼睛，用比他还高的声音大声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是要逃走，是霍岐说阿回生病了，我担心他，可你又不愿意让我见阿回，我只好听信他的话想要跟着他去看一看！但我马上就发现他在骗我，一个父亲真的关心孩子不会是他那副样子，我转身想要跑可是我打不过他！我最大的错就是信了他的话识破了却还打不过他！但我真的没有骗你！”
姜肆两只手紧紧拢在一起：“不放！”
情急之下，她挥动手臂。
没皮没脸也认了，为什么认清自己的心了也要顾面子呢？
“我没有骗你，陛下，你听我说……”
“我不是有意的……”姜肆说着一颤，竟然连自己都没发现她带了浓重的哭腔，连声音都在发抖。
萧持等着她的回答，只有很短暂的时间，等不到了，他收回视线，从榻边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不复深情：“既然这是你想要的，如你所愿。”
他走得很快，快到姜肆根本追不上他的脚步，他用的力气不小，姜肆只觉得被拉扯的地方箍得生疼，像是戴着镣铐被狠狠吊了起来，他始终没说话，可越是这样安静，姜肆就越是害怕。
“朕快要喘不过气了。”
萧持这时才回过头，黑眸如无底深渊，但开口是冷漠到极致的问话。
姜肆偏头想躲，大手却握住她下颔强迫她抬头，耳边没了声音，只剩下她细碎的呓语。
姜肆喘息着看着那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爬起来躲到里面去，他没有再动，只是僵持着那个动作，像是还没从那个巴掌中回过神来，姜肆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咬红唇，又急忙膝行到他身前，碰了碰他的脸。
姜肆第一次感觉到失却的惊惶，心里被针刺痛了一下，她急忙爬下床榻，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人，牢牢抱住他的腰身。
姜肆浑身一凉，他说得特别干脆，语气和声音都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可她莫名想到了那天，她再次将他催眠了，还原了天王庙那一夜所有的细节，那眼神很绝望，绝望到此生只要一念及此，就要遭受焚心碎骨的疼。
“放手。”
不出任何感情的起伏，姜肆表情微微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