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矜月想起来在洗手间遇到的韩颂之，不禁皱了皱眉。
听着愈来愈近的呼吸声，男人落在尾叶的指尖微微颤了颤，晃动的枝叶似乎能昭示一切。
办公室内窗明几净，铺着纯白色的地毯，和韩氏的装修如出一辙。
手心干燥，可手中的丝巾却湿润。
“好了。”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冷清的声音时，池矜月才恍如梦醒似地将手抽回来。
白色的纸面上是她所经营产业的全部信息。
池矜月微微有些发愣，因为这方手帕的年代太久远。
“这本来就是你的帕子，”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细细听，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这里是我列的可能产生盈利的方式，包括狗粮之类的售卖和网红狗价值的变现，旁边是我估算的收益，”修长的手指覆在纸的边缘，清冷声音在耳畔响起：
听见这话，韩颂之低眉，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用手帕将她细白手指上的水珠一一拭尽。
韩颂之盯着垃圾桶的帕子，久久不能回神。
毕竟，当时和佛祖交易，也只有一个愿望。
“我以为你应该会明白这个道理。”
“怎么的，”池矜月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直直地盯着韩颂之：“即便随心所欲地做事，不也做得好好的么。”
韩颂之戴着副银框眼镜，薄薄一层镜片将眸底情绪尽数掩去。
他说的话是真的，他没有打算再缠着池矜月。
水流依旧哗啦啦洗刷着水池，池矜月垂眸，认真地将手中的泡沫洗干净，接着关上水龙头。
下一刻檀木门被助理用手推开，池矜月硬着头皮走进去，随即助理向后退了一步将门关上。
“池小姐，”韩颂之收回指尖，微微侧身，视线落在池矜月身上：“聊聊。”
“进。”嗓音清冷淡漠，熟悉地让池矜月想掉头跑。
可旁边的置物架上的纸巾盒里却空空荡荡。
“而你的开销，你看，
有些惊讶于韩颂之连这个都记得，池矜月扬起一道微笑，语气锋利又残忍：“你也说了是以前，人都是会变的，不是么？”
应该还是她高中苏州旅行时，买的苏绣。那时她买了很多，这只是其中一方。
--
却不曾想到，他竟还留着。
实在是太震惊，池矜月一时忘了挣扎。
助理敲了三声门后出声：“韩总，您和池小姐约定会面的时间到了。”
这是她的习惯，她一直觉得水珠停留在她的手上太久，会让她的指尖发白变得不好看。
“不用了，”池矜月抬眼，声音有些发涩。
很快便到了约定的时间，池矜月理了理裙摆，跟着助理走到顶层的办公室。
“我不会再缠着你，我答应过你的，”韩颂之垂眼，亲眼看着池矜月将帕子扔进垃圾桶：
“这是什么意思，”池矜月看着那一方帕子，出声：“我警告过你......”
韩颂之向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便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手湿漉漉的，池矜月想拿张纸擦手。
“在商言商，在商场上按情绪随心所欲做事，是会跌入深渊的，”韩颂之指尖轻敲桌面，眸底的最后一分情绪消逝：
再次冲水时，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越贴越近，最终停留在她的身后。淡淡的檀木香和湿漉漉的空气交缠着，池矜月抬眼。
空气静默了一瞬。
说完，她转身离开洗手池。空气湿漉又氤氲，让人有些窒息。
其实在接受捐助的时候，池矜月就查过慕玥，可慕玥并未上市资料自然也不对外公开，她实在查不到些什么。
手帕深蓝色底调，角落里绣着一束娇艳的玫瑰。
镜中映出了一双不属于她的眼睛。
池矜月站在洗手台前，细细将洗手液打成泡沫。
他不会太贪心的。
她叹了口气打算离开，下一秒，视线中出现一方手帕。
她并非如此缺钱，也并不愿意因为这些钱，再和韩颂之有几分瓜葛。
韩总......
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韩颂之扶了扶镜框，从文件架里挑出一份文件推到池矜月面前。
池矜月抬腿向前走了几步，高跟鞋与地毯一次次接触却寂静无声。
“只是，你以前不是说，洗完手不擦手会变丑么？”
“很抱歉，”池矜月冷静开口：“我不接受慕玥的资助。”
几盆吊兰用木架撑着立于窗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侧对着她，冷白的指尖落在鲜绿的枝叶上，赏心悦目。
池矜月可以活着回来。
听着这大道理，池矜月气笑了，语带嘲讽：“你是我爸还是我妈，在这教我做事？”
池矜月没答话，只跟着韩颂之走到办公桌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