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才刚冒出来,我就感觉身底下一震,接着不知什么东西猛地用力撞到了我的肋骨上,眼泪已下就下来了。
闷油瓶摇摇头,就说还好。可我嘴唇都发白,知道他伤得应该是有些狠了,赶紧扶他坐下。
以黑眼镜的身手都着了道,我这一箭算是轻的。想到这我心中一紧,赶忙四下找闷油瓶和胖子。
闷油瓶一手以刀支地,一手捂着腹部,脸色很差。
很快有人走到我旁边,把我给扶了起来。闷油瓶那一脚极其用力,我咳了几下,吐出了一口血沫。
黑眼镜估计看出来了,拇指往后一戳:“哑巴张在那头。”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几米远的地方闷油瓶正靠着一个石刺低头站着。
就算是闷油瓶这么能忍的人,当手指插进自己腹部的时候,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弓了起来,他的力气很大,我差点被掀下去。敢把手往自己肚子里捅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就连我都替他出了一身冷汗。
闷油瓶把手中的东西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我看到他把手中的东西一扔,又抓起地上的刀,声音嘶哑地说:“再按住。”
来不及细想,下一秒就听见闷油瓶吼道:“趴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闷油瓶按倒在地,接着听到了锐器接二连三地破空而来的声音,还伴随着惨叫。
应该是暗弩,由于目不能视物,我也不知道目前情况到底怎么样。这一轮弩箭射了大概有一分钟,射出来的箭估计能把我们插成筛子。听见破空声越来越少,我稍微松了口气,估计那伙计是不成了,但好歹我们算是过了这一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机关才终于消停了下来。我转头看了一下周围,其他人似乎比我好不了多少,我双手扶住膝盖,弓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跳得就像要冲出喉咙一般。
闷油瓶松开了捂着下腹的手,一股血腥味立刻扑鼻而来。闷油瓶伤在下腹,虽然伤口不大,也没血如泉涌,但那一块都青了,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我看着那伤口有些发蒙,但闷油瓶脸色变都没变,还让我把他的腿按住。
等我咳完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时,我不禁僵住了。地上林立的石刺被砍得跟狗啃的一样,有些刺尖甚至被削平了。
那伙计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就跟胳膊不是自己的一样,只是顿了一下。说了这么多,其实这都是一瞬间的事,因为前方那个东西,我们都闭着眼睛,跟废了差不多,我一感觉没拉住人,心里就知道要糟。
我不知道闷油瓶接下来的打算,只能照他的话去做,但因为左手受伤,我担心按不住他,索性让他伸直腿,然后一屁股坐到他的膝盖上。
我几乎是被顶得弹了起来,按着伤处本能地弓起了身体。如同算好的一样,模糊的视线中,十几道白光又朝我射来。他娘的,这竟然还是个连锁机关。我连忙往旁边一滚,这完全就像自己送上门去,地上一个石刺又把我顶得蹦了起来。庆幸的是那些石刺都是钝头,否则还不把我插成肉串。
我看到闷油瓶先用手按了按伤口附近,接着奇长的食指和中指从外向内,在伤口附近划动。还没等我想明白,闷油瓶的手指已经闪电般地插进了伤口里,双手一曲,就把一块东西从里面夹了出来。
“你怎么样?”我问道。
闷油瓶也上来帮我,可别看那伙计动作很慢,力气却大得很,我们竟然都没拉住他。但闷油瓶那是什么手劲,而且他那人骨子里就有股狠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那伙计整只胳膊给卸下来了。
我大惊,隐约猜到了他打算做什么,忙问:“小哥,你要干什么?”
闷油瓶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腹,慢慢道:“有毒,得把血挤出来。”
闷油瓶站在我旁边两三米远的地方,我好不容易缓过气,刚想喊他一声,却见他看了我一眼,突然一下就冲过来飞起一脚就把我踹翻了出去。
我痛得直倒抽凉气,话也说不出,就用眼睛示意他我自己走。黑眼镜点点头就松开了手,他脸上都是细小的血口,走路都有点轻微摇晃,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看来在这一轮机关下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架我起来的人是黑眼镜,似乎打算把我拖到一边。被他一扯我左臂立即感觉到一阵锐痛,绷不住就嚎出来了,转头一看才发现上面插着一只箭。
这一下更重,痛得我眼前发暗,一时之间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再也顾不上前方还有个看不得的东西,我抹了一把脸,努力低头寻找石刺之间落脚的时机,狼狈地躲闪着不时射来的弩箭。
可以说他那完全是闪电一样的速度,我被踢得先撞到石刺上,然后重重落到地上。随即我听见了连续不断的金属撞击声,石头碎裂声以及不知道谁的惨叫声。
闷油瓶出事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因为他如果没问题的话,应该早就过来跟我汇合,而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我心中一惊,也顾不上身上火辣辣的痛和地上可能存在的机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