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筠说不素。
这些梦太过真实,仿佛它们根本就不是梦。我依恋这样的梦境,它们越真实,我就越发不想要醒来。
他在说这话时,虽然是训斥的语气,但嘴角却藏不住宠溺地微笑,“快起来,是你自己说要试一百套。再不去,试到明天也试不完。”
我默了默,起床,洗漱,然后跟着严筠一起出门。
我一怔,顿时心里五味砸翻。
严筠没有办法,也只能帮着我一起拖。
严筠顿时大惊失色,他一个箭步飞奔过来,想要将我护住。
我混混沌沌地摸了摸头,“什么婚纱?”
梦里还有严筠,他还是跟从前一样,陪在我的身边。
我其实想对他笑一笑,告诉他没事儿,但我却根本没有力气扯动嘴角。我只是看着他,一会儿的功夫,便又重新睡着,或者是昏迷。
我闭上眼睛,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会儿,但不知怎么着,眼睛一闭上,就仿佛压了千金沉,便再也不想睁开了。
说句不好听的,秦霜绑/架我在先,而在这种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说秦霜是失足坠落也可以,说我和严筠是正当防卫也可以。总之,在这种地方,秦霜若是死了,没有什么证据能对我和严筠不利。
我看的眼花缭乱。
我连忙道:“快!把她拉上来!”
他不喜欢浮夸的东西,他只喜欢安定朴实地感觉。
在这样的暗夜里,我忽然觉得很无力,也很悲凉。人为什么要活成这样,活的这样复杂而又悲哀。
那是一家婚纱店,里面有好多婚纱,西式的,中式的,甚至还有动漫造型的。
我被医生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严筠一直守在病房门口,寸步不离。
夜色太暗,但秦霜的眼眸更暗,她看着我,一瞬不瞬。良久,她才微微开口,用带着发颤地声音,唤了我一声:“姐姐……”
严筠的语气冰冷而寒,话是对我说的,“蓉蓉,你先放手,我把她拉上来。”
我睁开眼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问我:“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今天上午约了去试婚纱,忘了?”
托秦霜的福,我的身体发生了断崖式的恶化。被铁丝划破的手臂,伤口出现了感染。这一感染直接导致了我高烧不退,医生说,这种情况很严重,如果控制不住,就会引起全身感染,从而危及生命。
天台的边缘都是铁丝,铁丝划破我胳膊的皮肤,再加上秦霜下坠的力度,鲜血立刻就顺着我的胳膊流了下来。
我心下一急,连忙去喊他的名字,“严筠!严筠!”
我无声无言,只是用力抓着秦霜的衣领将她向上拖。
他一把将我从床上拽起来,“我看你是真睡傻了。”
严筠亲自挑了一套递给我。
我心下一慌,连忙急声对秦霜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把手给我,我和严筠一起拉你上来!!”
我无力地趴在严筠怀里,这次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秦霜*T 这才机械地扭头看向我。
我笑说:“是不是太素了?”
我扭头去看严筠,却忽然发现严筠也不见了。
严筠的眼眸沉了沉,但他依旧还是按照我说的话,伸手去拉住了秦霜的胳膊。
我依言将那件婚纱换上,走到试衣镜面前的时候,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自己的脸。
秦霜跳/楼了,但我在刹那间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
但我还是被严筠叫醒了。
秦霜最终还是被我和严筠拉了上来,但我却依然不想跟她说任何话。
原来,秦霜也已经知道了。
我连忙挣扎着从严筠的怀抱挣脱,而与此同时,秦霜忽然起身,一个箭步朝天台的边缘冲了过去。
我偶尔透过玻璃窗看到他,他的脸上总是非常凝重,充满了阴霾。
秦霜大约也看透了这一点,她眼神空洞地看着严筠,眼眸里的情绪一点点扩散,从一开始的难过,到不可置信,再到最后的死灰,她的眼眸里彻底没有了一丝光亮。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去死,但不代表我可以原谅她曾经的所作所为。
我不知道自己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多久,我一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偶尔在梦里,我梦到自己已经好了,像个正常人一样,工作、玩乐。
我意识到严筠根本就不想救秦霜。
我顿时*T 有些心慌意乱。
那套婚纱的款式很古朴,没有花里胡哨地装饰,就是一袭白,浅浅地暗纹,长长拖地的裙摆。
我应了声,方要松开手,但眼角的余光瞥见严筠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那堪堪要松开的手,又紧紧地抓住。
我来不及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电石火光之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体平生第一次领先了大脑的指挥,就如同一只豹子一般扑向了秦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