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一窒，僵喉咙里仿佛卡了一块棉花，不上不下。
周舜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目光跟随我顾向地面，因为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犹如晴天霹雳，轰隆一下，炸得我脑海里一片空白。
“还敢跟我玩花样？”
我艰涩开口，“是我的化验单吗？”
周舜臣依旧背对着我，香烟燃烧的雾气弥漫在空中，染了几分不太真实的错觉。
他面无波动，缓缓地道：“白血病并非不能治愈，只要你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接受治疗，总会好的。如果国内不行，国外也可以治。”
我继而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继而就要弯腰去捡，周舜臣却忽然横臂一挡将我拦住。
他才抬眸，缓慢与我对视，“跟我回医院吧。”
周舜臣向窗户旁边渡了一步。
我虽然不懂医，但是，像这一类病症的治愈率，我还是知道的。
我拼命挣扎捶打他，这一推搡之间，有一张纸从周舜臣的西装口袋里掉落，正好就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但是，我依然没有想过，我居然会得这样的绝症。
我走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上车发动车子，车子行驶出去，行驶到公路上，就那么沿着直线行驶，没有目的地。
我目光空洞看向他。
我没有吭声。
空气一时很安静，偌大的客房里，只能听到我和周舜臣的呼吸声。
我有想过我的身体不太好，我从小身体就不好。记得红姐曾半开玩笑地跟我说过，我是生下来就一口母乳都没喝过的孩子，先天就比别人缺营养。
那是一张化验单，在纸张的最后一行，刺目地写着三个字，白血病。
他双手插/在裤口袋里，透过窗户，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只留了一个背影给我，让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沉默了良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他却又忽然开口，音色之间染了几分暗哑，“说一句害怕很难吗？你从十几岁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很脆弱，却把所有事情都闷在心里自己扛。”
我顿时踉跄了好几步，身体撞到墙壁才停下来，我忍不住痛呼一声，*T 周舜臣随即掐住了我的脖子，面色阴冷。
我一路沿着走廊走到步梯间，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我的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少了些什么。
我无意去看，但不经意瞥见上面的字，我整个人都像按了暂停键，再没了任何动作。
车子一路行驶到郊外，那里有一片墓地，我的母亲就埋葬在那里。
我这一下用了全力，周舜臣没有防备，整个人都被砸得踉跄了几步。我便借这一空档的时间向门外飞奔，试图逃离客房。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叼在嘴边，“滚吧。”
我想着，只要能出了这个门，我大声呼救，不管是住店的客人还是客房服务员都会帮我报警。
窗外阳光正好，光线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正好映在周舜臣的脸上，既朦胧又迷离。
我淡漠问他，“医生说我还能活多久？”
周舜臣没有吭声。
但我再快还是不如周舜臣敏捷，在我快要跑到门口方有一米左右的时候，周舜臣忽然从我的身后将我拽住，扯着我走回客房，待到一个转角时，手上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力，把我往前甩了出去。
我一愣。
卫生间走去。待走到门口时，我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卫生间门口的垃圾桶就用力向周舜臣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