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吭声,但依旧顺从地跟着他一起走回了病房。
我不疾不徐瞧着他,语气也没什么波澜,“你想做什么?”
我的心微微沉了下。
窗外已是大亮,我继而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抬头去看墙上的挂表,已经
周舜臣的语气清清淡淡,装的四分委屈,六分无辜,寻觅不出任何波动和起伏,“蓉蓉,你可千万把身体养好,我在严筠那里遭受的所有损失,还指望着你帮我拿回来。”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早,夜半口渴醒来,发现隔壁病床是空的。
我这么想着,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我最近的体力是真的不好,尤其做完骨髓穿刺之后,整个人就跟棉花一样弱不禁风。
我隔着病房上的玻璃向外看了一眼,走廊的灯光微暗,光晕笼在周舜臣的身上,显得几分不太真实地朦胧。
我紧接着便想到那一日,严筠用严氏集团的股份1:1兑换了我手上[水云间]的股份,并把法人给了阿升。我当时没想明白严筠要做什么,但如今看来,他是怕如果用[水云间]为饵对付周舜臣不成,不把我从[水云间]里提前摘了出来,会给我带来麻烦。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
我没深究这四根手指背后的数量单位,但绝对不会少。
他微微一愣,随即便恢复如常,“怎么醒了?”
周舜臣闻言笑出声来,他眉目阴鸷至极,话锋也狠,“是吗?原来你都已经跟他说了。那这件事岂不是更有趣了?你都已经说了,他还能追着我要人,那岂不是说明,你对我的利用价值更大了。”
我隐约听见“严筠”、“水云间”的字样,出于好奇,我放轻了脚步,慢慢移动到了病房门口。
我顷刻间愣住。
他双手插/进裤口袋里,迈步向我走了几步,“没什么,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其他的都不需要管。”
我说:“什么条件?”
我问他怎么还?
他对我道:“进去吧,外面风冷。”
他说着,想要伸手揽住我一起回病房。但他的手伸了一半,大抵觉得不妥,又悻悻地落了下去。
周舜臣一直守在我身边,帮我买饭、端茶倒水。其实这些事情都不必他亲自来做,有专业的护工,但他还是亲自做了。
我继而坐回病床上,顿了片刻,才又对周舜臣道:“你想要拿我跟严筠谈条件?”
他似笑非笑,“你不是在我手上吗?”
大概后半夜的时候,我仿佛做了梦。梦里梦见一个男人,我看不清他的面容,隐约感觉面熟,却又不知道是谁。我试着唤他,他的脸突然放大,毫无预兆地临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他眼睛的部位是两个又黑又深地大窟窿,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我被那两个大窟窿惊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周舜臣说着,伸了四根手指。
周舜臣挂断电话一抬头,就刚好看到了我。
我站在病房门口,敛眸思索片刻。
我无声拉了被子躺回床上,然后闭上了眼睛,谈话便也终止。
但我并没有睡着,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对策。在一片漆黑又安静的病房里,我静默着。我想我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但眼下的情况,我似乎又不能顺利离开。
他正在打电话,电话那头是谁不知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看到周舜臣微微皱着眉头,低声对电话那头道:“严筠不会给自己挖坑,出了事也有[水云间]给他背着,你们不必在这件事上费太多时间,抓紧给我把南城的项目稳住才是正事。”
骨髓穿刺安排在了三天之后,整个过程很简单,一共也就用了半个来小时。
他说着,顿了顿,大抵电话那头又问了什么,周舜臣又补了一句:“放心,严筠会同意的。事关蒋蓉,他铁定不忍心。”
我无声握拳,“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严筠,包括我的身世,以及我联合你算计他的事。你觉得,严筠还会在意我的死活吗?”
他轻嗤一声,阴沉夹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严筠敢栽我,我势必让他加倍奉还。”
周舜臣闻言挑了下眉,不屑轻嗤,“怎么?不行吗?”
我起初并没在意,但大抵夜深人静,有几句说话声,还是不经意地从病房外的长廊飘进了我的耳朵。
月光斜落,透过窗户落在周舜臣的身上,他衬衫罩住下的肌肉线条壁垒分明,英俊挺拔。
做完之后,我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倒也不是不能活动,只不过我自己不想动,总觉得哪哪都很疲乏,很累。
周舜臣阴恻恻地弯了下嘴角,眼角眉梢都带着算计,“蒋蓉在我手里,他能找的到才怪。没必要把话说得太绝,适当的时候跟他谈谈条件。”
他冷冽的眉目晦暗不明,“严筠用[水云*T 间]做幌子假装洗/钱引我入套,我赔了这个数。”
周舜臣说完这话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