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们也得硬着头皮跟人家谈，借钱还债的日子不好过，能少借一点还是尽量少借吧。
*
按照海浦方面提前商量好的对策，化整为零，第一次谈判主攻进口数量比较多的外海尾滑道渔轮。
郭志勇将自己要说的话，提前跟宋恂在房间里演练了好几遍。
听了对方对渔轮各部件和设备的详细介绍，宋恂心里也清楚，他们想借此机会，展开与我国的合作，所以这次的报价算是比较实在的报价，价格符合这些渔轮的价值。
此话一出，那位水产专家和姜平凡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都这把年纪了，不怕得罪人！”郭志勇无所畏惧地说。
“老郭，其实也不用跟他们撕破脸，事情还没走到那一步呢！”宋恂跟郭志勇住在一个房间里，进了房间，他便开口相劝。
不过，第一天的谈判，直到结束时，也没将船体和机舱的价格谈到大家的心理价位。
郭志勇和宋恂作为这次谈判的正副团长，在省外办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穿西装打领带，还各自在口袋里揣了几张提前印好的名片。
有了渔轮，这个公司才有存在的必要，所以他们必须将渔轮弄回去，要是在省城得罪几个专家就能让接下来的谈判顺利进行，那他恨不得天天出去得罪人。
很多专家学者自我修养中的克己复礼，让他们对郭志勇这样的态度并不认同。
第一次谈判的氛围算得上轻松，对方的首席代表是一位说话和行事风格都非常温和的老先生，完全颠覆了他们在抗战老兵郭志勇心中的固有印象。
只要具备这两个特点，基本就可以适应外海捕捞了。
地委在他退休前把他从办公室里调出来，解决了正处级待遇，就是为了让他好好配合宋恂这个年轻干部的，将海浦渔业公司的摊子尽快支起来。
郭志勇又拿出那份报价单翻看，像在饭店点菜似的说：“上面批准咱们可以买三千万美元的渔轮，如果按照这上面的报价买，可以先来一条万吨加工母船，两条远洋尾滑道渔轮，三条运输船，再来六对外海尾滑道渔轮。外海尾滑道渔轮占大头，要是能将价格讲下来，兴许可以用这些钱再多买一对。光是想想这些渔轮汇集到咱们公司专用码头的盛况，就让人热血沸腾了！”
“你说这个价格还能降下来多少？”郭志勇抽出一支烟问。
这也让郭志勇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郭志勇在会议室里一通开炮，算是把一部分人得罪狠了。
尾滑道渔轮的共同特点就是抗风力强，稳性好。
但是买船不是在大集上买菜，不是对方虚报一个高价，己方直接简单粗暴地对半砍价就能谈成的。
他顶多再干两届就该退休了。
际协商，大家一起来做。光是咱们保护，其他国家不保护，您觉得有意义吗？”
只不过，地区这家新成立的公司是由上级批准贷款买船的，不但要买到合适的船，还得是最先进的船和设备，有一定的参考作用。
然而，他的担心属实有点多余。
这次碰面，日方提供了最新的按照设备报价的报价单，并由他们的一位工程师，详细介绍了海浦这边比较关注的几个型号的性能。
南湾渔业公司的两艘渔轮是在去年底全款购买的，因为资金有限，所以当时并没有一味地追求“世界最先进”，而是量力而行买了性价比最高的一个船型。
郭志勇又配合地唱起了白脸，“这次进口渔轮的主力，全省只有我们海浦一家，我们肩负着使命，也承担着很大的压力。海浦的目标是很明确的，渔轮一定要买到手！如果各位同志，对这个目标还有异议，那我认为咱们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不同意购买渔轮的同志，可以暂时离开会议室。我们还得抓紧时间，商量接下来与日方谈判的细节问题。”
此后的半个月，宋恂和郭志勇就带着技术人员和财务人员，一个部
但是凡事有个轻重缓急，他们这次的谈判任务是尽快买到渔轮，其他问题只能先往后放一放。
两人就在这种兴奋的期待中，迎来了两天后与日方企业的第一次正式谈判。
不过，倒是没有人离开，大家心里不赞成这个方案，但是还想看看事情的后续进展。
郭志勇觉得兴奋，而作为曾经的造船业专业人士，宋恂只会比他更兴奋。
“降肯定是要降的，但是应该不会太多。”宋恂搓了把脸躺到床上说，“咱们提前做的估价是按照南湾那边的两艘尾滑道渔轮做的，但是那两艘渔轮其实是73-75年的主力船型，并不是如今最先进的尾滑道渔轮。”
若想让对方大幅度降价，很难。
谈判地点定在友谊宾馆的会议室，海浦渔业公司这边，包括翻译在内，一共出席了五名代表。
大家都是头一回跟外国人坐到谈判桌前，难免有些紧张。
保护环境很有意义，也确实是未来需要长期探讨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