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客厅的大门被关上,吴邪才解除了自己浑身紧绷的状态。他从床尾将枕头拖到身边,整个人都倒了上去。
闷油瓶道:“不是。”
最后他捂住脸。整个房间便只剩下了急促的呼吸声。
他登时站起身,咚咚咚地跑到隔壁吴邪的办公室,惊讶地问他:“小哥报名了管培生?他要走了?”
吴邪抬起脸,眼眶一片赤色,皮肤通红。他道:“你不是第一次偷亲我,对吗?”
话说到最后,吴邪明显有些过于激动,他不小的声音几乎让这一片工作区都变得悄无声息,大家静静地感受着一向和善的吴总监滔天的怒火,只有电脑散热器和中央空调工作的声音还在无知无觉地响着。
他拿着那个袋子,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
是真的会按照完美的轨道运转吗?
眼看着工作松了下来,吴邪抽烟的次数却多了起来,他只要一有空闲,就待在抽烟室里看着窗外,眉头紧锁,不发一言。胖子旁敲侧击问不出什么,王盟秀秀几个去问却老是被吴邪带跑话题,派贴心小棉袄张总助去也是无功而返,不仅如此,张总助的眉间也隐隐有郁色,不知是担心吴邪的心结,还是他就是吴邪的心结。
他的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便打开了。他们谈论的主角此刻正站在门口,头一回表现出了一种鲜明的情绪变化——他在生气。
胖子倚在门缝上,竖着耳朵想要听张起灵的回复。然而不知是后者的声音太小,还是人压根就没回复,没多久脚步的声音就渐渐向门口靠近,胖子闪到霍秀秀的工位上假装自己在指导她,余光瞥见张起灵沉默地走了出来,一声不吭地坐回了自
胖子这段时间活得十分不容易,工作忙的时候没空唠嗑,工作不忙的时候没人和他唠嗑,他憋屈得一口气在网络学习平台上报了好几个课,天天举着个手机在线学习。
吴邪看起来十分淡定:“金麟岂是池中物,他的能力,做总助太屈才了。”
下一秒吴邪就拿起枕头朝他砸过去,声嘶力竭:“你滚出去!”
吴邪养了整整一周,才彻底把病养好。
枕头并没有砸到他身上,但闷油瓶还是俯下身,把它捡了起来。吴邪很难受,他头晕,肉痛,喉咙又干又渴,心跳快得像是要弃他而去,他捂住胸口,看着拿着枕头的闷油瓶,艰难道:“你还不走?”
闷油瓶将枕头放在床尾,神色里有些隐约的哀伤。吴邪故意扭头不看,甚至还皱着眉头拿手背蹭了蹭被亲吻过的脸。
胖子一听,心道完了,果然吴邪立刻就站了起来,根本克制不住语气里的情绪:“你的事怎么和我没关系了?我是你的上级,有雇佣你的权力,自然也有推荐你的义务,你离开总部来杭州只是做一个总监助理,总部对我已经很不满了,让我没那个能力慧眼识珠就不要白白让明珠蒙尘,你以为我真的想看你这样吗?你以为看你这样我就会高兴吗?”
吴邪回公司上班时,一切表现如常。不少项目都因为他的缺席而耽误了进度,所以回来后根本没有机会和闷油瓶谈谈私事,但凡见面,说的都是项目的细节。
闷油瓶走后的那个早晨,吴邪吃药时才发现家里的药已经过期了,拿上钱准备出去买,换鞋时却看见了鞋柜上放着的小袋子,那是闷油瓶带来的药。
张起灵道:“我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那日他正百无聊赖地听着一个百万营销案例,系统却提醒他工作邮箱有一份新邮件。本来胖子平时都会无视这个集团管培生名单公布的,但那时他太无聊了,就点进去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张起灵的名字。
吴邪慢吞吞地打着字:“有什么舍不得……”
吴邪恍惚地觉得这样也很好,在生活方面,他向来是个因循守旧的人,他的内心渴望保持原状,哪怕闷油瓶对他不再那么细致入微,只要他还是他的助理,他的世界就依旧会按照完美的轨道运转。
第09章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完全超过了吴邪的能力范围。闷油瓶在培训会上就喜欢他了,所以跟着他来杭州,心甘情愿地做了个小助理。似乎很多次,他喝多了不省人事,闷油瓶都会借着机会,呼唤他的名字,亲吻他的脸颊、他的嘴唇。意识里没有记忆,身体却保留了印象,所以他的梦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他以为自己对闷油瓶有了超越上下级关系的心思,变得无法直视对方,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谁知道实际上,自己才是那个被注视着的呢。
胖子见状便噤了声,知趣地缩成球滚到门口去,张起灵见他识相地要走,就大踏步走向吴邪。胖子故意慢慢地关门,如愿以偿地听见张起灵开了口,问的却是:“为什么给我报名?”
吴邪一定是排练了千百次,才能做到现在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的才能突出,又是名校毕业,做总助没有前途,为什么不往上拼一拼?”
“你他娘真舍得?”胖子单手撑在桌上,“你好不容易把他从总部挖过来,舍得又送他去总部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