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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郝承宣离他不过数十步。
他以逆行功法催之经脉在百来人间独独存活下来,也落了一身伤势,久久未愈。他在赤月山庄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地,祁昭说他本来再应该休息两个月才好恢复如常,可贺凝闻没有等,他家中血案夜夜如暗鬼萦绕容不得他再等。
换作状况稍好一些的他都足以手刃敌人,可重重截杀如锁链将他困锁血泊。
贺凝闻就拖着这一副伤势未愈的躯体游走江湖,为求一个结果。
周遭血腥浓郁入鼻,却是让贺凝闻更加昏沉,那些挥洒而出的血究竟是他的还是那些黑衣人的已分不清。他喘息时,身上每一处都在受着伤势牵引,胸肺中每一次呼吸都如火烧,烈烈作痛,用以护住内脏的骨骼一一宛若利刃削肉。
却是无人在意,二人又急急对招,刹那之间贺凝闻加快攻速,掌对掌,拳対拳,血肉相残。二人交战之间旁边黑衣人只见残影相对,便是想在此间偷袭贺凝闻都已不成,更是怕稍有不慎便被误伤,反倒都后退,为二人搏斗让出空间。
然而他如此争斗内力消耗着实不小,又有重伤在身,安释奇也是武学高手,心知肚明他只需再撑小半时辰,贺凝闻不攻自溃自己便能稳占上风。
众人持兵急乱而来,贺凝闻手中唯一器,饶是他武功高于这些杂兵,如此消耗亦是难以抵抗,脊背的剧痛又如附骨之疽时时刻刻缠在他的脑海中,无时无刻不让他分心。
隔着数十步的角楼上郝寒槐捂着伤口,心中却是大骇,似乎这贺凝闻竟在战斗之中有所精进。这本是一件十分古怪的事,寻常之人练武既要天赋亦要年岁积累,短短时日内的突飞猛进已是难得,更别说是贺凝闻于逆境之中竟再起生机,领悟了何等剑意逆转局势。
贺凝闻屏除杂念,手中执剑目光已落在不远处。
她身形一动,却是郝承宣急切地拉住了自己的女儿:“寒槐莫动,你这伤势再去只会伤上加伤。”
和元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他赶回家时所见所闻,所经所历,与此时并无不同。
郝寒槐顿足,不想竟然还是无人可用,只对父亲道:“再不去他就要杀过来了。”说罢也再不顾及郝承宣跃然去到院子当中,手中鞭子再挥动。
无人知晓,夜已深的长街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他的剑招再动,已如星光灿烂,随性而至,再无硬招,却是剑招行至便已断人性命。
贺凝闻不惧死战,更是历经死战而生。
他回忆起那华丽如星辰的剑势,手中的剑忽然变了方向,贺凝闻再吐出一口浊气,运起所剩无几的真气,口中念道:“上清紫微,日月高天,五方五斗,伏以乾坤。”
贺凝闻再催内力拳忽变指快如闪电般点向膻中穴,膻中乃人体胸中正穴,若是受击气血百息不通定然要害。安释奇虽非精通医学百穴,却也直觉明了不能让贺凝闻得逞,百忙之中急忙往后跃起。
“你……”安释奇恐是绝无想到贺凝闻在运掌与安释奇对敌之时还有余力将武器换了手,贺凝闻学武却并不囿于一器,他佩服谢雪忏双手齐使,正是因为自己也善于此道。
眼见安释奇死不瞑目,贺凝闻将他的尸身推远了些,此时再不能忍,嘴角已有鲜血溢出,贺凝闻抬手抹去然后才持笔看着其他人,黑衣人仍在虎视眈眈,虽见他与安释奇缠斗并将其杀死也没有放松警惕。
柳令雪却是道:“小姐说笑了,在下去了也无济于事。”
夜间分不出黑幕如何变幻,却有雷声阵阵,骤雨忽来。
……
贺凝闻心中亦是知情,然而安释奇掌掌打得飞沙走石并不饶人,心中一凛,陡然变招,掌变指法,直进而点。安释奇旋身侧过,贺凝闻却立即顺势而上,虽是指招却带真气,安释奇虽躲过,他身后的黑衣人却中招暴毙而亡。
此人生来绝伦,昳丽非凡,连剑招也是粲然无比。
角楼之上郝寒槐再下令:“全都给我上!”
笔尖仍如金莲绽放,此时粘上血肉却是令人恐惧,贺凝闻无暇多想,又一掌盖在安释奇头颅顶上。
院中除了郝寒槐再无直立之人,或死者横尸四周,或贺凝闻再无法支撑自己的身子半
没有人见过这样变幻莫测的招式,也没有人躲得开星辰光芒。
郝寒槐却是着急,又无法向不通武艺的父亲解释,瞥见郝承宣身后立着的柳令雪道:“你去将他处理了。”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不必再想,贺凝闻夺过来者手中长兵,心中一凛,再度逆行功法,眼前一黑,经脉之痛再不必言说。贺凝闻却已无意忍住喉间闷哼,他的注意力已全集中于手中长剑,挥舞如风,他倏忽想起来他还未曾见过时晏的剑,但他却见过时晏的剑招。
第27章
贺凝闻却又倏忽改手,早在安释奇注意不到之时判官笔已到他左手之中,就在安释奇逃去的瞬间,笔尖绽花刺入安释奇后心,贺凝闻没有半点停留催劲再动,笔身直接贯穿了安释奇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