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子就要贴上肌肤的时候,攻势忽然停了。刺客持刀的手腕被一只铁一样的手扣牢,迫使刀子停在了目标的脖子前一寸左右的位置。
刺客惊讶地看着本田菊,本田菊冷冷地看着刺客,整个画面定格了。
“甩掉他们了,暂时。”王耀松口气,扯下自己脸上的仿真□□。
王耀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甚至称得上温柔:“但愿不是你。”
“本田菊”猛地回头看了阿尔一眼,就在这一刹那,阿尔在那双熟悉的眼睛中看到惊恐和失措,他立刻明白了那不对劲的感觉究竟来自何处。抢在阿尔和保镖冲过来之前,“本田菊”拉住王春燕的手腕飞奔而去。
王耀的笑容更深:“我可以退出,但我会讨要代价。”他用空着的一只手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个姑娘吗?”
王耀拉着王春燕一路跑到一座老旧的住宅里,靠在房门后面。两个人紧贴在一起,能够感觉到对方过速的心跳,他们同时紧张地从门缝向外看。
王耀脸上紧绷的肌肉慢慢舒展开,逐渐形成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很不幸,我们是竞争对手——我的目标也是那位第三号杀手。”
“没什么,我会小心的。”阿尔结束了通话,他靠在树上继续观察本田菊,尽力从这个日本男人身上找寻违和之处。
花的季节,这棵树和别的树没多大区别。树干比较细,不能挡住阿尔的身体,不过能遮住他的脸。阿尔与亚瑟联络:“亚瑟,本田好像怀疑我了,你那边有什么情况?”
“但是什么?”亚瑟追问。
躲在伴娘敷的厚厚□□后面,王春燕灵动的双眼透出深深的悲哀。
那只是极短的一瞬间,但已经足够两个敏锐的人发现端倪。刺客与本田菊的眼神同时改变了,变成同等程度的震惊。
手腕上的疼痛并不影响王春燕令人胆寒的笑容:“不,不要紧张,你以为你永远是主角吗?——我要干掉的是那个杀手,另一个想要本田命的杀手。”
王耀认真地盯着王春燕的脸:“不要对同行撒谎,如果你想杀本田,不可能两次错失良机。”
王春燕反问:“那么你又在干什么?既然你是杀手,你要杀的是谁?”
阿尔边追边联络亚瑟:“亚瑟,那不是本田菊,他是王耀!”
王春燕仰头迎向王耀温存的目光:“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受雇来要本田的命,10万日元。”
“不,我是本田菊雇来的杀手。”王耀没有松开握着王春燕手腕的手,“你又在干什么?”
亚瑟从高处观望:“没发现狙击手。你能确定本田认出你了吗?”
王春燕冷笑:“没错,我要的是另一条命。”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本田菊雇的保镖吗?”王春燕用和服袖子使劲擦去脸上的□□,把自己的脸弄得像京剧里的大花面。
顶着本田菊的面具,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眸睿智如常。
王耀忽然心头一紧,下意识加大手上的力度,更牢固地压制住王春燕。
照片上的姑娘是湾湾。湾湾与费
王春燕下巴一扬:“他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显而易见,我是来杀本田菊的。”王春燕微微扬起下巴,有些高傲地说。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不,”阿尔瞄了一眼本田菊的方向,“他可能只是怀疑。但是……”阿尔回忆着刚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只有一线模糊的线索,他却怎么也抓不住。
王耀愣住了,他一直以本田菊为中心进行思考,王春燕的意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你最好站远点,百威天使,”语句摩擦着牙齿从王春燕薄薄的红唇里挤出,“如果你坏了我的事,我马上宰了你的本田菊!”
本田菊走到两位新人面前,作为山口组组长,他要见证这对新人神圣而意义非凡的婚礼。
在两人之间,那把刀靠近目标脖子的一侧是刀背。
王耀微微皱眉,这种价格没有任何一个杀手会答应,只能去雇那些吸毒的亡命徒:“本田不值10万块,但你要的价码绝不止是这样。”
阿尔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比猩猩保镖和其他随从都要快半秒,他冲向僵持的两人:“警察!不许动!”
突然,一直撑伞站在新娘身后的伴娘一步抢上前来,迅速从伞骨里抽出一把折叠刀,刀刃直逼本田菊的脖子。
公园里正在举行一场传统日式婚礼,两位新人都是山口组的子弟,但却分属于不同的派系。这场婚姻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政治联姻,一身黑色和服、脸庞太过年轻的新郎没有一丝笑容;身着一尘不染的“白无垢”的新娘比在场的任何一位艺妓更呆板,似乎完全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市松玩偶。这对新人的眼神一模一样,漠然、迷茫,还有不敢表现出来的痛苦无助。新娘身边的伴娘也穿着白色和服,但领口和腰带上多了一些细小的花朵图案作装饰,不像新娘的白无垢那样通体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