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设局可以说十分险恶，只可惜他弄错了一个大前提。诸伏景光不是可雅的宠物，可雅才是诸伏景光的狗。
“琴酒说了什么？”
降谷零压低声音问道，可雅的脸色难看得太明显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跟诸伏景光有关的事情，这让他也跟着担忧起来。
咔哒……
琴酒拧着诸伏景光的手臂把人锁回扶手上，有些烦躁地盯着直升机电脑的操作屏，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着，像是在计数。
他想让可雅直面诸伏景光对他的背叛。
无论诸伏景光做出什么选择都无所谓，可雅都不会介意。
在他从琴酒给出的选择中做出决定以后，琴酒用阴沉的绿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嗤笑着扣动了扳机。
诸伏景光会被琴酒处理掉，而可雅作为监管不利的主人，即使没有死在诸伏景光手里，也难辞其咎。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如果他真的跳下去，那么真正的下场应该是摔成一滩支离破碎的骨肉混合物。
那柄被琴酒从武器架上取下来的枪并没有子弹，空响了一声。琴酒把枪勾在手指上绕了一圈，才冷笑着把它放回了原处。
诸伏景光还是苏格兰的时候，他们虽然一起出过不少任务，但由于分工不同的缘故，可雅一直没有机会亲眼在近距离看到诸伏景光使用狙击枪夺人性命的样子。
之后他就关掉了通讯，没给可雅继续了解那边情况的机会。
只要诸伏景光对可雅开了枪，那么无论这一枪有没有命中，都代表着诸伏景光作为可雅的狗，公然做出了背叛主人的行为。
他重新爬到摩天轮顶端的钢架上，螺旋桨的声音已经近到可以被可雅从风声中分辨出来。
可雅笑了笑，在风中张开手臂。他认识的那个诸伏景光不会伤害他，可雅明确地知道这一点。
但是不可以，不可以做让景光为难的事情。
耳机那边传来琴酒一语双关的回答：“别让我失望才好啊。”
他注视着夜空中漆黑的金属飞行物的影子，眯起眼睛想象诸伏景光端着狙击枪瞄准他的样子。
有点想看……
如果诸伏景光对公安其他人员开了枪，他背叛的就是可雅对他的喜爱。
得先把这两个人支开。琴酒接到库拉索以后一定会清场，自己布置在摩天轮里的炸弹只是一个以备库拉索背叛的后手，接下来是否引爆还得看库拉索的表现。
“没什么，只是个无趣的游戏罢了。”可雅这么说着，慢慢吐出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琴到达还有106秒，你们真准备留下来送死？”
但大概率琴酒没机会利用他这点剩余价值，面对出了瑕疵的玩物，不用琴酒动手，可雅就会自己处理。
确实，如果可雅真的把诸伏景光当成宠物饲养，他会很乐意配合着琴酒去试探诸伏景光的决定。即使是现在，他也确实想知道诸伏景光到底会如何选择。
然后他们就可以拥抱，接吻，被爆炸的火光照亮身影，闭着眼睛交换彼此赖以生存的空气，再手拉着手从坍塌的建筑中带着肆意的笑容向着生路奔逃。
在得到可雅的提示以后，他飞快地想通了前因后果，这个结果诸伏景光并不觉得意外。
可雅那虚伪又恶心透顶的取向琴酒再了解不过。如果让可雅知道诸伏景光为了自己活下去选择了向自己曾经的同事开枪，即使琴酒放过他，可雅也绝不会再执着于他。
可雅没接住他还好，要是接住他了，就得让那堆混合物四处飞溅的面积再大一点。
“库拉索那边要怎么处理我不管，你们两个随意讨论。”
“让你给可雅当狗还真是屈才了。”
但是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决不能留在这里，至少在出门之前，自己向景光保证过，不会让降谷零出事。
行
诸伏景光确实很想像超级英雄电影里面的超能力者一样，从呼啸的直升机上不带任何护具跳下去，被等在下面的可雅借住。
“琴，谁允许你随便拿我当你无聊戏码的演员了，你料定我会配合吗？”
因为那样的诸伏景光已经没有了被可雅喜爱的价值。就像碎裂的宝石露出漆黑的内里，只会迎来被抛弃甚至毁灭的结局。
“我还有工作，先不奉陪了。”
“也不算吧。”诸伏景光不紧不慢地说道，甚至有闲心露出笑容，就好像刚才命悬一线的不是他，“舒朗喜欢，我就做，仅此而已。”
“真能装啊，苏格兰。”
琴酒或许会很愿意看见苏格兰做出这个选择，这说明苏格兰这只老鼠起码还能有一点废物利用的价值。
可惜他也就是想想，实际上他连跳下去都没有机会。
他不是个合格的被拔去牙齿和利爪的宠物，那么就不该留这种危险的宠物在身边。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就这样做了，像一个引颈就戮的罪人，又像一个等待拥抱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