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笑了笑,枕在沈恪的肩膀上,搂紧了心上人的腰。
次日离开曾府之前,应沈恪的要求,曾老爷让大少爷和二少爷在正堂当着全家人的面儿,向香梅磕头认罪。曾夫人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也不知道夫君与沈恪清晨到底谈了什么交易,只见夫君的神情不同往常,对沈恪越发恭敬谦卑了。
路过南城的时候,沈恪让马车在妓院门口停下。
*
瑜城到了。
车前头,沈三挥了挥马鞭子:“老爷,那我们回家了?”
香梅看了一会儿,慢慢道:“我记得他,他是慕秋的师父,小我两岁,我们还在一个班子里唱过戏。”
舟儿拿着一个小草人儿指向前方,灿烂地笑道:“走咯!回家!!!”
沈恪仔细听着香梅的语气,确认香梅已经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害怕之后,才继续说道:“当年,刘冬生的妻子之所以会闯进你那间房,正是他告的密。”
二人从此过上了幸福安稳的日子。
他见几个龟公拖着一个不服管教的中年劳工进了马厩,一段拳打脚踢。那劳工骂骂咧咧,声音却尖细,粗糙的脸上还有残余的铅粉。
曾夫人一个踉跄,险些晕过去:“什么?!”
沈恪道:“我说,我要娶你入沈府,听见没有?”
沈恪道:“你可愿意?”
香梅卷起帘子,往外探去。
曾夫人慌忙道:“真,真打么?!”
后来一路回瑜城的路上,香梅才渐渐知道,沈恪到扬州不只是谈几桩小生意,同时也是以商人身份协助朝廷查一起牵涉党争的贪污腐败的大案,个中关系盘根错节,他不好细问,却不想曾府里的那一顿板子已是最轻不过的惩戒。
“下去!妇道人家!”曾老爷横下脸面,转头对家丁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用力打!”
沈恪牵过香梅的手,轻轻的,不是握得很紧但也不留让手抽走的余地,只陪他看着。
香梅叹口气,坐回沈恪身边,心中不知为何又有些不忍。
十五日后,临安宣王被废为庶人,终身幽禁。
“请公子原谅!”曾大少爷、二少爷低垂着脸,几乎是哭丧着说。
三日后,扬州刘氏因违规经营与案情有牵连,抄家,全族沦为奴籍。
曾府因有沈恪消息提前避祸,逃过一劫。
沈恪这时才发话:“八十杖。”
“我和他只有交情,没有感情。”沈恪道,“你见不惯血,便先去门口马车里休息罢,沈三和舟儿在等你。”
“你的这位故人,原本在扬州,事发之后给卖到这儿了。”沈恪看着手中书卷,没有抬眼,“还记得他是谁吗?”
香梅听得眼眶发热,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啪,打在沈恪的手背。
沈恪回过头,拉香梅到身边,与他肩并肩站着。
“倒……倒也不必……”香梅看向沈恪,却又从沈恪的眼睛里捕捉不到一丝波澜,只好自己决断,“就,就打三十家杖吧。”
*
是夜,二人相拥而眠。
这条巷子依然脏乱不堪。
香梅心想,这也就是沈恪在,曾老爷才卖的面子,便改口道:“那不然就……二十杖吧。”
“这……”香梅这十几年来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香梅点了点头。
曾老爷道:“香梅公子,这两个孽障是该发配边疆,还是送去监狱,全听您一句话。”
“他活该的。”沈恪放下帘子,揽香梅在怀里,“我多此一问,只是看你想不想要他的命,你不想,就别再理会了。”
*
沈恪道:“嗯。”
一顿顿板子直打得两人血肉模糊为止。
“我愿意,守之。”香梅眼中闪烁久违的光华,坚定道,“我是你的人,你也是我的人。”
沈恪没说话。
香梅点点头,幸福地笑了。他还能说什么呢,沈恪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他唯一需要交付的就是信任。
直到他回到马车上,仍然听见曾大少爷和曾二少爷那渗人的惨叫。
“够了够了。”香梅撇过脸,用袖子挡住那画面,“守之,让停下吧,别太伤你和曾老爷的感情了。”
曾府堂前顿时响起哭嚎。
沈恪宴请所有的亲朋好友,在府中挂满红灯笼,接香梅入府,毫不避讳市井流言所谓龙阳之好,终于如愿以偿与香梅结为连理。
曾老爷一挥手,家丁就拿着长凳和板子上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