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乌洛波洛斯单膝跪地,一片片捡起破碎的琉璃,放进雪白的帕子里。
但,周谈人呢?
如同猛虎般的男人此刻神情肃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
是他下手得太晚了。
那是菈雅离开前的最后一个眼神。
这么说着,周谈的目光已经如饥似渴地扫过面前的一行行机台。
乱了,都乱了。
这个剧情冒险的之前听同学提过,虽然是好几年前的老机子了,但似乎很好玩?
尽管心中,一直被那双鹿一般清澈的眸子注视。
任杯中的烈酒混着血液,从碎玻璃中滴下来。
“好。想先玩哪个?”
旁边的主机也不错,很早以前就想试试刺客主题的3a了。
那个音游长得像洗衣机,不知道好不好玩……有意思,那边那台更像。
那样出色的人将忠诚交付给自己,不是为了和自己在网吧胡闹的。
这是一座死去的城市,就在蛾摩拉城周边。
乌洛波洛斯不再说话,也不理会惊慌失措的干部们。
自己本可以更早出手的……只是,实在太过贪恋。
越是艰难,就越是想要寻求对方的支持、帮助。
行走在凋敝的街道,菈雅问周谈。
走进商场,来到一家街机厅前,她轻轻打了个响指。
精灵与仙子垂下翅膀,悄悄去看长桌两侧的人们。
程雅雅跑过去晃星占,逼他快点卜算菈雅的位置。
微微倾身,女人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菈雅忍不住笑了。
沉睡的街机突然惊醒,噼啪一阵报错后,竟奇异地运行了起来。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这份信任已经融入骨血,近乎本能。
得蒙受肉的他,此刻已然回复了往日的俊朗。
星占被她掐得快要断气,手伸向对面,想向羽亦钧求援。
此处便是菈雅的城。
白衣甚至不知该怎么挽留。
谁能够阻挡成为神明的菈雅?
“我说,就这么跟着我走,真的好吗?”
“我可是你的从神。……而且,我留下会是他的拖累。”
禁言结束。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追随着菈雅的足音。
羽亦钧呢?
对不起,他在心里说。
——
他不想在她的面前动手。
“知道你喜欢这个。要一起玩么?”
菈雅没有细究。
是因为放下了?还是因为放不下?
仿若哭泣。
心里不再记挂着很多事,周谈看上去比初见时还要放松。
白咲鸥焦躁地起身踱步,而白咲兔正在面无表情地哭。
不想让你哭,乌洛波洛斯这样想。
青白妄见发动。周谈一边说着,一边清理街上的脏污和腐败。
很难。
茫然地,白衣环视四周,下意识地去寻周谈的身影。
菈雅还是走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游戏了。
所以,他要做些什么。
贪恋她的温柔、爱怜,想让自己在她的心中永远洁净,想要被她用怜惜的目光望着。
这太难了。
慌乱的嘈杂充盈了这场虚无之宴。
能有谁在菈雅的离去后保持冷静?
就像阳光下的雪,轻轻地、轻轻地消散,连身形也融化在空气里。
“既然如此,那就我先选吧。”她友好地揽住周谈的肩,“下一个你来定,好不好?”
进城之前,城里的丧尸便被周谈用能力清过一遍,就连两人的脚步声都荡起回声。
白裙下的丰盈微微跳动,周谈的喉结也随之滚动。
无源的能量接管了这里。
静谧的男人离场。
虽然白衣从来没有真正阻拦过,但周谈就是觉得,自己不该玩游戏。
格斗不错,这个摩托看上去也行。
碎裂在地的酒杯流下残余的酒,尖锐的琉璃破片让那更像是未干的血。
他正握着酒杯,专注望着虚空中的某处。
他只是将包着碎片的帕子放进怀里,尽力去想一些别的东西。
……哦,娃娃机!这个要怎么玩?
看的出来,周谈是真的很喜欢游戏。
矜持地点头, 周谈跟着女人走向机台,动作甚至有些同手同脚。
哪怕将白衣置于如此艰难处境的,正是他的这位好兄弟。
——哪怕他一直是最肮脏的那个。
男人的双眼放着光。
周谈,消失了。
所以人们只能看着她离开,在这宴饮间被暂停了的欢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