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孝帝睡眼惺忪, 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金龟?”
手掌轻轻抚着怀中人,仁孝帝看见她日渐浓密的头发,越发紧致光滑的皮肤和柔韧有力的腰肢,她都是为了他,李瀛前些日子密奏的那些话此刻都成了笑话。
“岂有此理!”立刻有拥护武皇后的
武皇后握着他的手,声音柔和:“非是我猜疑阿瀛,而是阿瀛容不得我,大业门之事,陛下也还记得吧?”
仁孝帝一下子睡意全无,握住她的手坐了起来:“谁做的?”
武皇后放下手中奏折, 神色肃然:“更衣, 去仙居殿。”
武皇后与仁孝帝并肩高坐在金阶上,看着失踪几天的周维安一步步走进高而幽深的徽猷殿:“臣有要事启奏圣上!”
周维安大声说出了那个名字:“皇后!”
仁孝帝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时, 武皇后正坐在他枕边, 伸手抚上他的鬓发:“陛下, 金龟被劫走了。”
“哦?”仁孝帝的声音自高处传来,不紧不慢,“是什么人?”
一柱香后,沉重的库门缓缓打开,几个库丁抬着一个黑木柜子走了出来, 为首的道士上前交验令牌,低声道:“开柜,我须得核验一下。”
武皇后低头,看见他躬身站在底下,声音洪亮如钟:“从去年五月开始的月圆夜妖异杀人之事并非吴王妃一人作祟,乃是另有主使!”
“哦?”仁孝帝抬眼看她,“我不明白。”
仁孝帝又是老半天没说话,慢慢躺回到床上,低声问道:“我也一直想问你,你私下里收了那么多东西,到底想要做什么?”
武皇后轻轻环住他瘦削的腰:“修仙炼药乃是帝王大忌,妾不愿张扬出去,引得人心浮动,况且是药三分毒,妾也不愿陛下以身涉险,是以每次张公远略有小成,妾便以自身做试药人,迄今为止妾已经服过四次仙药,每次服药后张公远还会依据反应重新调整丹方,都只为了让陛下万无一失。”
“陛下心怀仁厚,若是知道妾以自身试药,必定会不忍阻拦,”武皇后抬眼一笑,温柔妩媚,“然而唯有妾最知道陛下的身体,唯有妾试药效果才能最佳,是以妾严令张公远不得对陛下透露,如今金龟丢失,仙药难以合成,妾才不得不惊动陛下。”
武皇后四下里的动作他并非一无所知,也曾猜测过她的意图,招揽卫隐便是为了以防万一,只是没想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仁孝帝脸色变了几变,半晌苦笑道:“何苦来?至亲母子,有什么事好好说清楚,如此互相猜疑并不是好事。”
翌日早朝。
他这个天子还在,要什么太子主持朝政?仁孝帝笑了下:“他想做什么?”
百官队列最前,李瀛不觉皱了下眉头,仁孝帝的语气非常平静,跟前两天密谈时全然不同,李瀛不觉生出一丝不踏实,抬头看时,金阶极高,仁孝帝的面容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无端只觉隔得很远。
武皇后轻轻抚着他的头发,神色温存起来:“我是为了陛下。”
夜深时, 几个道士敲开了武皇后私库的大门:“师父命我们来取那东西。”
“五通金龟。”武皇后慢慢将他散乱的头发拨在耳朵后面,“那东西有神格,据纪长清说,只要剥下神格据为己用,就能获得半神之体。”
扑通扑通, 抬柜子的库丁接二连三倒下去, 柜子摔在地上,带头的道士脸色一变, 连忙拔出腰间的桃木剑,但是已经晚了, 焦糊味突然转浓,道士两眼一翻昏晕过去,灯火一齐熄灭, 黑暗中那口黑木柜子无风自动, 飘在了半空中。
来德寿急匆匆上前:“殿下, 那东西被劫了。”
“寿元有限,陛下近些年又且龙体不豫,我只想倾天下之力,助陛下千秋万寿。”武皇后拈着他一绺长发,翻过来绕过去,只在手指间缠绕,“妾这些年四处收集仙家之物,都为了炼制仙药,使陛下摆脱病痛之苦,福寿延绵。陛下,妾一直都记得当初陛下对妾的好,妾只愿千秋万载,永远与陛下如此厮守。”
她已经许久不再自称“妾”,也许久不曾有过这么温顺柔软的模样了,仁孝帝刹那间想起当初定情时的甜蜜,心里有无数柔情涌动,起身搂她在怀里:“原来你私下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半个时辰后。
第80章
“阿瀛招揽了几个奇人异士,”武皇后拿过边上的大氅给他披上,神色淡淡的,“是不是他做的,过阵子就知道了。”
仁孝帝点头:“原来如此。”
两个库吏各自取出钥匙打开一套锁, 盖子揭开一条缝,耀眼的金光霎时便从里面漏了出来,道士正要上前查看,空气中突然飘来一点极淡的焦糊味。
仁孝帝感慨万端,轻轻抚着她浓密软厚的长发,低声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耳边传来武皇后轻柔的语声:“阿瀛一心想要主持朝政,对我不满已久,他劫走金龟,应当是要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