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野丫头找回来两年了,还顶着外姓氏,族谱也不入,真不知道陈燕真是惯着她任性还是别有所图。
每次帕苏塔夫人见着她就像仇人会面,眼红得很,分明不是亲生。
同新朋友谈些新的买卖才是此行目的。
嫂子
既然要抽身还她自由,那就断个干净。
等她身体好了,送回曼谷,她的事情以后不用跟我汇报了,他又挥手,迪瓦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告诉素威,不想被人杀,除了杀人没第二条路,让他多想想惨死的亲人,见他这幅窝囊样,死了也不瞑目,他眯了眯眼,眼眸里忽的闪现三十年前马来街头,女人的腐尸,嘈杂的人群,垃圾堆里数不清的乌蝇。
他又看了一眼后视镜,真哥,这是嫂子吧?真漂亮!
陈燕真带的人不多,只有庄织和阿昆。
这么多年一直放不了手,明知她在他身边饱受折磨,却还是舍不下。
素威那小子怕陈燕真杀他,逃了回来,想见您,迪瓦脸上带着嘲弄,还当自己是大老板呢,我跟他说三爷可没闲工夫陪他聊天。
准备明天飞美利坚,这边的事情你善后,出去吧,说完,他旋开笔帽,笔尖顿在信纸上,迟迟不落一笔一划。
今日穿金戴银挥霍无度,明日阎王就来请你做客,谁也逃不脱。
去金三角,先绕道走海路再换陆路到三国交界处,当地的兄弟接到消息前来接应,个个皮肤黝黑,看得出常年在太阳下奔走,工装背心外露着满臂纹身,手中举着步枪,随时准备着有一场恶战。
陈柏元听着,心不在焉,手里拨弄着钢笔娜蓝送他的那支。
结个伴也好,路上不寂寞,陈柏元抿一口茶,心狠手辣。
皮卡一路开进深山,丛林茂盛,遮挡着头顶的阳光照不下来,经年潮湿阴暗,处处充斥着原始与神秘,毒蛇猛兽不胜数,外来人走进去,只有一条死路,死却不可怕,在这片土地上,最可怕的是人心,是泛滥的毒品,是武装割据战火纷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哥,他们见着陈燕真齐齐喊道,将他们带上了皮卡车。
也是,鼎盛一时的拉蒙家族,先是丢了种植园,接着一个个惨死,到今日已不复存在,谁能想到两年前,素威还敢到陈家的丧礼上闹事,如今却连狗都不如,捡着半条命,苟延残喘。
死个把人这种小事还不值得他跑一趟,在船上的时候就吩咐了兄弟们陪那些闹事的人好好玩玩,土司想趁火打劫,这个时候却恐怕新丧旧丧一起办,老土司的女儿女婿到地底下还能做一对鬼鸳鸯。
庄织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陈燕真身上,支着下巴,噙一抹笑。
陈燕真也笑看她,不知是回答那小孩的问题,还是跟她调情,算你小子有眼光。
但三爷只有考量,他只问:娜蓝小姐呢?
迪瓦点点头,还带着那个私生女,他一向这么称呼庄织,不过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陈柏元以为用钱能买通当地官员?不过是些墙头草,随风倒,顶不上大用。
突然而来的变动,令迪瓦不解,明明昨日才刚到难府,生意没谈,陈家的事没解决,怎么就要走?
开车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岁,而手臂上已有密密麻麻的针孔,想来是个瘾君子,毒瘾没发作,他神采奕奕,眼睛亮闪闪,把这几天杀过的人当成笑话讲给陈燕真听。
陈燕真去金三角了?
从他接手金三角的生意,苦心经营十年,这块地盘上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
她是陈家的小姐,即使不用他时时刻刻看着,也自有人照料。
说什么爱她,却始终令她徘徊在生死线,昨夜一夜的时间他想了个清楚,没什么比她好好活着更重要。
真哥,你是不知道那个什么狗屁县长有多怂,兄弟们虚晃一枪打掉他头上的帽子,他立马吓得失禁,跪在地上抱着头求饶,哈哈!
庄织一路看着窗外,只在社会新闻上见过的模糊场景,现在离她越来越近。
过两日给他送份礼,施了威也要抚人心,陈燕真单手扶一扶银边镜框,以后他才会知轻重。
不如死了体面些。
明白,真哥!开车的小孩一脸兴奋,一口一个真哥。
远水不解近渴,陈柏元给他再多钱,关键时刻也救不了他的命。
在海上动手吧,一句话,陈柏元就替他的侄子定下了埋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