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只有她。他们其实都是同一类人,对爱情执拗的人。
她就是这么简单的人,不求富贵,只求一人。
姜瑜单纯拘谨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她看他的背影,蓝色条纹的囚服,光光的头没有头发。三年了,眼热捂着嘴巴,忍着没有哭出声。
他苦笑,嘲笑,冷笑自己,忽地把这些信撕得粉碎。
他哪里肯从,就被两个胖子压在墙上,吃饭用的勺子也能尖锐无比,深深刺入他的手臂,血肉翻红…
“真的是。”
“你要好好的,等你出来。”
他撸起袖子,胳膊上一条长长的疤。那是他刚进来的时候,不懂事,不懂监狱的生存法则。
“姜瑜,你愿意回来,真是太好了,一定给你正式编制。这些年,县城的经济高速发展,学生素质也越来越好”
从那时起,他就后悔了,后悔十八岁那年的冲动,他急切地想出去,出去赚钱,出人头地,证明自己,不是个被人瞧不起的混子。
这些信,都不是白雪写的。
三百元,五百元,每个月,他都把她寄来的钱上交了。
骆天吃了三年牢饭,谁对他真心,谁对他假意,他看得出来。他把枕头下面压的信拿出来比照,[等你出来。]
他翘嘴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了。
还有四年,他就能出去了。
她是全国最好的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县城一中的校长自然是高兴她能回家乡任教的。
“是吗?”骆天漫不经心地回话,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忍,是一种品德,更是一种无奈。
校长自是说了一堆的好话,但其实姜瑜知道,县城不少优秀教师,都去大城市谋求好的发展了,包括她曾经的物理老师。
老大摸着自己光光的头,从他上交的百元大钞里抽出一张。
只要不出人命,狱警并不管这些小打小闹,相反,这种纵容,反而让他们管理起这些犯罪分子来,更加轻松。
“是的,城里有家商场开业,定了上百盆的富贵竹和金钱树,我还去伯父家帮忙了。”
“谢谢大哥。”
新人甚至要给老大洗内裤的。
姜瑜小心把信转交给狱警,狱警看过没有问题,再转给骆天。
“留着买包烟抽吧。”
“小子,你很上道。”
大三的暑假,姜瑜回老家去监狱看望了骆天,他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下巴的棱角分明。
“给你带了水果和衣服。你的父亲很好,这几年开始大棚养殖花卉和盆栽,可以赚到很多钱的。”
信的内容很少,除了打招呼的客套话,其实就只有一句。
他虽是个混混,可他认得白雪的笔迹。
他根本惹不起那些被判了长期的人,那些关系硬的人,那些有钱的人,那些一群小弟跟着的狠人。
“对了,白雪还托我给你带了信。”
大学四年的时光很快,姜瑜的同学个个都找到了好的去处。有在师范附中做了一名有正式编制的人民教师,有去金融街高大的写字楼里成为了穿职业套装上班的白领。她也有去处,她联系了老家当年自己读的高中。
“刘校长,您放心,我一定回去的。”
骆天拿着信冷笑一番,“真是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