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芝加哥六年,不是我想来,他要我来,我便来了;你们视若拱璧的芝加哥港,我也不在乎,现在要送市长投名状,我便送了。”男人终于收回了手,“你不必回忆了,我并非与你家有什么仇怨,也从未受人所托,我只是——”
“先坐。”头发花白的老路易斯身穿长燕尾服,双手背在身后,温和的微笑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位优雅的贵族绅士而非黑道家族的话事人,“宁,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你要知道,一个阵营只能有一名棋手是规则,而违反规则的人,只会一败涂地。”
我只是将灵魂捏作向日葵送给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要去拥抱属于他的玫瑰了。
“你在芝加哥打拼这么多年,终于到了如今的地位,你——”
“还是这么幼稚。”老者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雪茄,“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陪你一起拖时间?”
少女微一皱眉,不断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你说什……你什么意思!”
“你……你!”
厅内,两方剑拔弩张,事态已然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
少女愣了一下,帕克斯顿与卡普勒斯不同,他志在国会山,在芝加哥任职的这几年确实一直与路易斯家族过不去,但她很自信,自己绝没有留下任何会被抓住的尾巴给那个无比敏锐的检察官。
朱迪路易斯几乎在一瞬间感受到了自己后背立起的寒毛,她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死死地盯着与自己一桌之隔的男人:“你疯了!宁!你疯了!”
男人抬头看过去,嘴角不断挑起,最后凝固成一个略显疯狂的笑容。
“我不得不承认,这才几天?你居然能布置出一个如此精妙的阳谋。”老路易斯微微笑起来,“我们都小看你了。”
宁刀眼神微沉,如果费里斯安真的
于是男人看着她,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那如果在今天,芝加哥一个足够有影响力的人,横死路易斯庄园呢?”
就在朱迪的后背已经渐渐渗出汗水之时,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从楼梯上响了起来。
老路易斯不置可否,只道:“陈先生与我虽然称不上多年好友,但是十几年的交情还是有的。”
“我脱离主家这么多年,你当真觉得他能管得到我?”
“……”
宁刀眉峰缓缓蹙起,他心中闪过了一个不好的猜想。费里斯·安……竟然是……
宁刀心中默默盘算着时间,闻言冷笑一声:“以你的掌控力,他的所作所为纵然不是你授意,也是你默许之下的,此时再叙交情,未免有些难看了。”
“他又能怎样呢?”少女的目光不闪不避,“他想用你手上的那些所谓的把柄传唤谁?我?还是父亲?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或许真的能送几个人进监狱,可之后呢?没有铁证,他难道能一手遮天?”
老路易斯一顿,笑意不变:“宁,我们合作的时间也不短了,乔治擅自去刺杀你的事情我也愿意处理,你我之间,一定要闹到这个程度吗?”
路易斯家族才是芝加哥的天,少女自信地将手臂横置于后腰,挺直脊背,高仰起头。
“宁,稍安勿躁。”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猜猜我拖时间在等什么?”
“你太狂妄了,宁,或者不能说是狂妄,而是抽离,你一直对芝加哥,对你在国的一切都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你在乎的东西太少,自然会留下太多漏洞。”老路易斯说完最后一句话,掐灭了手中的雪茄,他的耐性已经用完,既然眼前人不知好歹,那他也不会给出第二个机会。
“你根本不是因为这个而来。”
“父亲!”朱迪又喜又叹,喜的是父亲既然出面,手中必然有了筹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路易斯家族跟眼前这个疯子一起同归于尽;叹的却是自己竟然在家中被人逼到如此境地,不得不依靠长辈出面扭转形势。
宁刀微微蹙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联系主家了?”
宁刀没有答话。
老者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东亚男人,终于不再绕圈子,坦然道:“宁,我自认也算了解你,纵然乔治有过界之处,也不过是港口纷争的试探,你连芝加哥港的归属都不在乎了,难道还会在意一次冲突?”
“等到这个庄园作为案发现场被封锁,你猜,检察院能从这里找到多少罪证?”
正会出手的,是帕克斯顿检察长。”
“朱迪,你先回去。”老路易斯缓缓走下楼梯,沉静如深潭一般的双眼看向宁刀。
朱迪路易斯暗暗咬牙,她其实并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一旦宁刀不顾一切地鱼死网破,自己一方势必也会被连带着蒙受无可挽回的损失,但是电光石火之间,饶是以她的心计手段,也很难立刻想到破局之法。
“你在等,等你安排的人跟卡普勒斯市长大人完成港口那几条走私航道的交接,到时候你横死路易斯庄园,他百口莫辩,为求自保,自然要跟亟需政绩帕克斯顿检察官联手,一起下场替你掀翻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