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返试图回忆过当年谢易城的模样,她只能拼凑出一个朦胧的画面。他像是莫奈的日出,短暂而模糊。
“你为什么非要闹得所有人都不快!”孟施静终于丢掉她的体面,她声音尖锐地呐喊,眉目变得扭曲。
顾返给Deborah的生活费都是计算过的,她不认为Deborah每月需要多花五百块。
她记得很多年前同贺峥一起坐飞机,刚好是除夕夜,华丽壮美的烟火装点这座城市,那一刻,澜城人人都是幸福的。
题同贺峥聊,贺峥亦被嘉盛稳定下来。
顾返给他带来的各种麻烦,各种不快都被嘉盛抚平,他在电话里约好明天带嘉盛去公司。
顾返深信“富贵险中求”。
Deborah将所有的文件都交给她,她不管顾返要拿那些文件做什么,她只在乎从下个月开始顾返能否每月多打给她五百美元的生活费。
那都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顾返对孟施静产生怜悯心,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从小只懂得去争权和势,一辈子没有爱人,没有子嗣,现在送她进监狱,若干年后出狱都没人在等她。
不过这点怜悯心不足以阻止她送孟施静进监狱。
飞机落地,说好要来接她的Deborah放她鸽子,她只好自己打车去酒店。她预料到Deborah不会接她电话,便借来酒店服务生的电话打给Deborah。Deborah被她训斥得连妆都不化,灰头土脸地出门。
顾返在酒店客房等待Deborah,按她预想,Deborah不会来得太早,她先把给Jane的礼物准备好,等Deborah母女两到来,直接把礼物送给Jane。
当年她在停尸间见谢易城最后一面,他过于消瘦的脸颊,完全属于陌生人。
“如果每个人的快乐都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我情愿做那个快乐的坏人,姑姑。”
飞机距离地面一万英尺,高空俯瞰,近千万人口的澜城,只是太平洋上的一座孤岛。
“顾返,孟家这些年虽然从没认同过你,可也没亏待过你,你对我们穷追不舍,除了浪费自己的时间还有什么收获?”
Jane见到顾返很高兴。
她想到孟施静的晚景,于心不忍,离开前对她承诺说:“等你出狱那天,孟氏集团应该已经不复存在了,你的兄弟姐妹他们应当也不会管你。不过不要担心,以后我会赡养你。”
她的眼前出现烟火的幻觉,伤害和伤心,都停留在过去的时间里。
孟施静失去人身自由,活动范围只有孟家的豪宅内。顾返曾经在这座豪华的房子内生活过,但屋内富丽堂皇的巴洛克装饰同她从来没关系。
Deborah生气地说:“我才是Joseph的情人,他女儿的母亲。”
她不了解身为男人的贺峥,但是作为妹妹,她了解她的哥哥。这个城市里恶人横行,他从未让他的亲人受过伤害。
她面对顾返是一如既往的高傲,从顾返出生起到今天,她从来没瞧得上顾返。
“孟女士,我们工种不同,价值观当然也不相同。你是商人,讲收益,我是律师,讲正义。”
她作为律师,深谙话术,和孟施静这种人讲话,要用最直接直白的方式撕破她的体面。
顾返读得懂她心思,说道:“别以为我想来见你。”
她记得那时她同阿哥说新年快乐,他看着烟火,露出温柔的笑容,对着这座城市即将到来的未来许愿:愿顾返成为一位独立自爱的新女性。
她纵恨他,也信赖他。
他死于吸毒过量。
孟施静被保释期间,顾返特地去见她。孟施静并不欢迎她前往,但这一面又不得不见。
Deborah是谢易城来纽约后认识的,自谢易城来到纽约,顾返再也没和他联络过,直到谢江衡去世后才匆匆见过一面。
澜城的每个女人都有一段故事,顾文绛的疯狂,顾文锦的痴癫,孟施静的体面,到最后,都似锦缎焚烧,变成岁月灰烬。
更何况,她相信贺峥不会让她出事。
“你若是威胁我也就算了,孟家也许还能帮你,但那天你绑架的是西屿土地案的诉讼律师,这事情被曝光,说实话我都替孟家人丢脸。”
尽管她满足于现状,仍然想回到十六岁那段日子,回到她第一次爱人的时候。又再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欺骗他,伤害他。
顾返见完孟施静,直接去机场。她有事要去纽约一趟,只告诉了嘉盛一个,嘉盛答应会帮她跟贺峥和孟施章解释。
那时候她得知谢易城在纽约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再一次见面,她见到的是谢易城的尸体。
Deborah目前的职业是纹身师,她有收入,有政府救济,顾返每月只给她一千美金。谢江衡留给谢易城的
其实二人之前那次会面,顾返已经怀疑他在吸毒,却没想到毒品这么快就夺走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