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亭读书的时候总是很认真的,再一抬头便已是十点多了,他记起小安还未洗漱,便准备离开,突然想起还没有告诉他大哥已经回电报的事,赶紧开口说道:“大哥回电报了,说今天往家走——你昨天还问呢。”
白布湿出深色水渍,她脸上不见羞色,却也不见春情,她只是看着他,眼睛清澈见底,连好奇也没有,周亭听见她又低声唤了一遍:“周先生。”
小安噢了一声,好像也看不出多高兴,杏仁眼映着昏黄的灯光,被照成一种像夕阳般的暖橙色,她说:“那他快回来了。最多还两日吧。”
书本落地沉闷,花瓶落地清脆,清水洇透墨字,梅花碾成烂泥。
“你不再是人。”
陈幼安的衣服被哧一声撕开。
小安只觉自己几乎要被下身剧痛撕成两半,却怕在第一夜便惹恼了这位爷——“这可是最最有前途的周司令,你知道他杀过多少人吗?你最好
陈幼安被按到镜前。
“从今日起,你便是妖。”
她坐到茶桌上,高开衩泄出柔白肉光,踢掉了棉拖鞋的脚踩在他小腿上,蛇一般往上爬,往前爬,她嘴唇湿润,眼睛朦胧,蛇爬到了终点,她左脚尖点在西装裤上鼓鼓囊囊一大团上,右脚仍垂着,两腿分得太开,裙底正对周亭。
那一夜秀才被庙里狐妖所迷,书生眼里只剩一具百年不腐的美人骨。
“你真是妖……”男人怜惜万分地吻上她的锁骨,她睁大眼睛看去,男人的脸藏在雾后,一会儿像周亭,一会儿像周嘉平,她想伸手拨开雾看看到底是谁,被男人按了回去。
“最重要的是,妖不是人。妖是牲畜,人不必在乎牲畜。”
小安一声声地吟,暖雾融成水滴,在窗户上静静淌泪,她躺在一团柔软锦被,流星在她脊椎里一道道地闪,“陈幼安,陈幼安”有人在叫她,她抬了眼茫茫然看去,眼前却不是周亭的脸。
小安今日给他拿了一本雪莱诗选,实际上他已经读过这本了,但他没说。两人对坐,静静地在灯下读起书来。
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周亭问道:“你怎么看起来并不太高兴?”
一个多月了,周亭本来都快忘记了这事,猛地又听到周先生这一称呼,后颈寒毛一炸,脑子里嗡嗡直响,眼前她好端端规规矩矩穿着衣服,盘扣扣到颈部,他却分明看见一丛寒竹倔强生长,倒真成了一只训练好的狗。
“怎么了?很疼吗?”周嘉平问。
“我是妖。”陈幼安喃喃地答。是牲畜。人不必在乎牲畜。
“妖精聪慧。”
红的是舌尖和乳尖,白的是大腿和腰肢,红红白白是他的吻和她绷紧到颤抖的躯体。
他张口结舌,眼见着小安站起身,细腰摇摇曳曳晃到他面前来,嗓音清澈:“周先生,你高兴吗?”
陈幼安的挣扎被男人锢住。
周亭看这口气便知周嘉平无大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看手表,嗯,差不多可以回家吃晚饭了。
她被他握着大腿推倒在茶桌上,骨肉匀称的腿回勾,藤一般缠上他的腰,他低头含住她的嘴唇,这是周亭第一次亲吻,他发觉她柔软得如同一朵花,舌如花芯般甘甜,周亭记不清盘扣是被他或者小安解开,记不清他们是如何滚在床上,他只记得自己的手迅速贴在她白软皮肤上,他记得他在她身上留下印痕,他记得她的乳头在他齿间颤栗至硬挺。
针刺入陈幼安胸膛。
“是吗?”小安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我高不高兴又何妨,周先生高兴吗?”
他是训练好的狗。铃响了。
她不敢说懂,更不敢说不懂,只呜呜咽咽求妈妈饶了她,妈妈不饶,还掐得更紧:“好,你不懂,那我来教你。”
针拔出来再落下,墨汁混了血,细细地淌,她听见妈妈问她:“告诉我,你是什么?”
周亭点头:“最多两日。”
第八日,这才收到十二字字回应:明日启程返家,待我回来细说。
她盯着眼前的地板,女人的脚出现在她视线里,一只柔软腻滑的手掐住她的下巴,指甲陷入肉里,她被迫仰起头来和妈妈对视:“男人喜欢什么,我让你去看这本书,陈幼安,你看懂了吗?”
约莫九点多,周亭拿了新读完的书去敲小安的门,她还没有洗漱,仍穿着白天那身白底青花的旗袍,袅婷如碧水之中的一株荷。
陈幼安被拽着站起来。
“妖精识时务。”
“男人喜欢妖精,”妈妈说,小安已看不清事物,只觉着后背的疼逐渐转化为一种让人失去力气的暖意,“为什么?因为妖精漂亮。”
“陈幼安,你看懂了吗?”锦华楼的妈妈倚在榻上,十指尖尖红如血拈着青葡萄,她蜷在地上,手里抓了本起皱的聊斋,妈妈把葡萄送入口中,她仿佛也尝到满口酸甜芬芳,津液几乎要从口边溢出了,鞭子下一秒便落在她脊背上,皮肉炸响如雷,她叫都不敢叫,只把自己缩得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