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用软火烤着雪茄，一边从鼻子发出不屑的声音：“哼。百里家……现在算个什么东西。它白我黑，根本没交集，我何必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费神。”
万出。我想到我的杏初。
干爹、养女、好朋友只不过是种随意可以抛弃的关系，对于程培这种早就见识过我父亲手腕的人，应该更能明白。
程郁是养女，她的亲生父亲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并不姓程。她的干爹，她父亲的朋友，姓程，叫程均。
曾经被百里玠逼到走投无路的人。
他接着说：“我的产业，不养闲人。你是出色的职员，要好好工作，起码……要干到你的合约到期为止。”
她也笑：“既然这么在意那个女孩，我也得不到你，要不你就去卖吧。AV行业很缺你这样的人，刚好我朋友的公司也在招工。怎么样？”
我还是想要她。我终于明白，父亲对母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那种噬人的偏执，让我恨不得立马将她拆骨吞腹，成为自己血肉的一部分。
“百里祐，我劝你不要瞎动脑筋。你想脱离我，早了八辈子。你胆敢反抗我，我就把这女孩毁了，我绝不会让她死。但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果然，他吐出一点白雾，眼睛落在我身上，说：“你和你父亲可真像。”
靠着程郁的关系，和我自己的布局，周沉培的名字很快就在黑道上变得耳熟能详。这是件好事，也不是件好事。
我冷笑。
我放了点饵，她很快上钩。
我很快摸清公司的情况，也知道黑道和这一行的关系。想要翻身，弄倒沈珂，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够。
她楞了一下，扭过头：“我没什么可和你交换的。”
我带着周沉培的假名进入这一行，然后有了一个叫做哲哉的艺名。
但我害怕她哭。她的泪水落下，我的心就会揪成一团，失了理智，溃不成军。
好的一面，就是我去拜访程均，他终于肯见我。
她抱着我，软软地说：“百里祐，怎么才能得到你呢？成为我的好不好？”
我拉回过一点神经：“得到我是不可能。但我们可以交换些别的。”
“谢谢。”
“就算对百里家没兴趣，你也不想程郁父女对你太过依靠吧。”我说的含糊，但我知道他听懂了。
上面的杏初笑得灿烂。
公司让我去陪人吃饭，那些饭局充满黄色笑话和即使过界却碍于表面停留在露骨眼神的抚摸。我毫不在意地吃着东西，看他们对我调笑。更多的恶心我早已领教，我已经麻木不仁。就是在这样一个饭局上，我见到了程郁，当她用过于分明的眼神打量那些男男女女，我知道，她是个很好的棋子。
她用小刀扎进照片上正在微笑的女孩的脸，冲我轻笑：“你会去吧？”
制作人是个刚毕业没有多时的女生，她说自己叫万出。某一次失言，我才知道她是因为一个男人才进入一行，但她却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对方。说这话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沈珂很快发现我的意图，在我又一次和曾经父亲的手下接触时，她甩了一沓资料给我。
杏初的笑容变得有些模糊。
记忆中的女孩也这么说过。
失利的局面，只要善加利用就可以逆转结果。我庆幸自己是百里家的人，虽然产业不在我的手上，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拿来用，毕竟有的时候，信息就是金钱。一个帝国太过庞大，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人人都想看它翻盘。名和利，世人谁不愿追逐？酒局上的人想要分羹，那我就给他们一点甜头，再把他们摆上棋盘。
我知道她不是善类，她的野心隐藏在那张假模假式的笑脸之下，一眼就能看穿。就是不知道她的干爹知不知道。
她不肯说话，但她慌张的眼神出卖了她。
“谢谢夸奖。是我母亲取得。”
我觉得兴奋，像是回到了年幼时仅有几次和父亲下棋的时刻，他说：“祐，你很像我，很有天赋，以后绝对是个好棋手。”
他毫无反应，抬头看我，带了点玩味的笑意：“你找我做什么？”
我和程郁走得太近，程均很快察觉派人给我警告，没人会希望自己赚钱的工具会翻身骑到自己的头上。公司给我更多的酒局饭局，美其名曰拓展业务，但我知道他们在估摸着我的价值，打算把我卖给哪个人做玩物。
就算是让杏初露出绝望眼神，那个人也只能是我。
“你很恨百里家对吧？我可以帮你毁掉百里家，我们可以合作。”
他闻着雪茄，看都不看我，“周沉培？你这个名字很有意思。”
他的语气染上一点嘲讽，我知道他一定暗自得意，百里玠的儿子居然落到了用身体赚钱的地步。
我盯着她：“哦？你不想要你干爹的位置吗？”
自己摸爬滚打历经千辛万苦一手打造的帝国，怎么可能轻易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