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牵着往前走，走到山脚下面，她停在山路下抬头仰望，山路弯弯绕绕，虽不是什么大山，但真要爬上去，那也是肉眼可见的困难。
“你不会真的要我爬上去吧？”她不可思议。
街上人多，一对小情侣穿过他们中间，沈韶被撞到肩膀，程厉推着箱子回头，牵住她的手。
爬到这里的行人窃窃私语，纷纷猜测山顶别墅的主人，“肯定很有钱”，“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啊”，程厉折身往树林里走，把行人甩到后面，在树林间摸到一个铁门。
再往上，石梯转公路，稍微好走一些，程厉重新推着行李箱滚滚而行。沈韶靠在他身上，觉得他走得很稳，一点颠簸的感觉也没有，于是抬起头到处看。
她找了个理由让田怜先走了。
吃完饭，程厉带她在商圈里走，绕了小半圈。
基本上偏中式，但一些设计和纯古代的建筑又不太一样，牌坊到厢房的路上是一片巨大的温泉池，水是活水，看上去清澈见底。
沈韶看田怜的表情，似乎是觉得程厉的名字有点耳熟。程老师从事的电影美术属于幕后，不像台前的演员和导演那么出圈，只在圈里名声大噪，但他前几年得终身成就奖的新闻上了头条，营销号做过他的特辑，虽说热度撤得快，但也让不少人听过他的名字。
他拢住沈韶的手力道失衡，稍微把她往里压了压，“不累。”
沈韶说，“他订婚啦，你不知道吗？”
“今天睡了多久了，还困呢？”
“哪里好啦？”沈韶笑。
沈韶藏起脸，“好丢脸啊，一点都不好玩！”
她在树木的缝隙里看到山底越来越小的商圈，灯光闪亮，行人变成黑压压的小点，树叶扫到她脸上，她挥手打开，树干颤抖，纠缠的布料把树叶带着震动，摩擦出又密集又幽深的响声，好像传到了很高的地方。
山顶的别墅更近了，房子不算太大，建筑偏中式风格，立了个牌坊，再里面是长廊、厢房，还有一个不小的凉亭。
沈韶抬起头。
她看到公路边的树交缠，都长得高大，上面挂着零星的装饰。布条在风中舞动，夜里看不清色彩，似乎是深浅不一的黄色。
她是真的困了，到别墅的短短的一小段路程都能再睡上一会儿，程厉把她放在床上，她醒了过来，跟着他参观这间屋子的装潢和摆设。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公路变窄，从路变成阶梯，程厉收起推杆，提着行李往上走。
“没有。”他回答说。
沈韶想了半天，点点头。
田怜问她，“你和殷北哥怎么分手了？我以为你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好吧”，沈韶靠在他耳边，“那你背着，我睡一会儿。”
他继续往前走，“现在觉得好玩了？”
“你好你好。”
田怜问她，“你的新男朋友吗？”
田怜转过头跟他打招呼，“我是大小姐的……朋友，你好。”
她说了沈瑶的名字，亲戚间打官司，田怜这个外人也有耳闻，她一时气恼，抓着沈韶的手，“分了也好，你现在的男朋友我看就比殷北好得很多。”
行人越来越少，再往上，石墙旁立了个标语牌，上面写着：私人领地，请勿靠近。
“没人接吗？”沈韶问他。
程厉便沿着树下走。
程厉从她身后走了出来，把味碟放在沈韶那侧，干粉和油碟分开，还真是她习惯的那种。
程厉低声笑了笑。
“哇”，沈韶勾着程厉的脖子，“你比我想的还要有钱嘛。”
沈韶立刻就拿了浴巾跑到池子里泡着，她在水里晃来晃去，找到一个视野绝佳的位置，试了几个姿势，侧躺在石块上面时，可以看到山底的商圈，还有山路上飘荡的绸带。
看程厉，他去调蘸料，只一个挺拔的背影，穿上衣服倒显得清瘦。
沈瑶挠挠头，干巴巴地说，“长得……好看，看起来就是个温柔的好人。”
田怜果然不知道，问她对方是谁。
沈韶梗了一下，依然觉得难以置信，她试探着把身体贴上程厉的后背，他立刻用手固定好她的双腿，背着她往前走去。
沈韶挑眉看程厉，男人在酒桌上受人敬酒时疏离的表情犹在眼前，他站起身握了握田怜伸过来的手，“你好，我叫程厉。”
沈韶恹恹的，“吃饱了就容易困。”
程厉和她面对面坐着，吃东西时也很安静，店里换了背景音乐，是沈韶喜欢的有些年代的摇滚乐，她吃得还算开心。
沈韶如实相告，“一般般。”
她又问，“你不累吗，都背了这么久。”
开门进到里面。
程厉蹲了下来，“我背你”。
山路修得笔直，仍有行人在沿途观光，程厉背着沈韶，一只手推着行李箱行走，滑轮滚滚，好些人转过头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