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锋利刀片梗在心尖的感觉,他难以出声。
霍辞掀开一小截被子,有股力和他相抗着,没扯过他。映入眼帘的,是褚雾雾咬着大拇指的画面,一定很用力,不只留下牙印,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血痕,外翻的皮肉触目惊心。
徐瑶怎么也没想到,她一个学了七年心理学的人,第一个接触到的重度抑郁症患者,竟是那个旅途中事无巨细地安排一切,无论发生了糟心事都能圆满解决的,陪伴了她三年的褚雾雾。
被子里久久没有动静。难不成,哭着哭着睡着了。
褚雾雾拖着大棉被,再次将自己从头到脚全部盖住。
短短的几分钟,她哭成了小泪人,无声无息地抽泣。
他不是从前的霍辞,并不会因为几滴眼泪就饶过她。不知过了多久,一包烟空了,空气充满了薄荷味的浓烟。
“你到底在哭什么,我欺负你了吗?”
两行无声的泪从霍辞眼角落了下来,他握着褚雾雾受伤的手,轻轻伏在她身旁,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仿佛在对待一个已然碎裂的玻璃瓶。
霍辞抬着她的手腕,心跳犹如震耳欲聋的钟声,叩咚一声在耳边响起。多希望她过的不好。等亲眼看到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心满意足。
霍辞打开房间里的窗户,冷风迎面扑来,小小房间充斥了寒冷的空气,万籁俱寂,他盯着床上的起伏,仿佛他们从未发生改变,只可惜全是幻觉。
“等你哭完我们再算账。”
“疯了?”
霍辞沉着一颗心,立刻拽开褚雾雾的手。她咬得很紧,不肯松开,好像全身力气都用到嘴上了,他捏着她的下巴,废了一些力气才阻止了她的行为。如果咬的是舌头,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她哭,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
三年了,对霍辞而言,大概只有她的眼泪让他没这么陌生。那时候他最不喜欢她哭,现在也是。虽然知道可能的原因,可对于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再怎么深爱也该走出来了。
霍辞蛮横地掀掉被子,女人再次找回来,两人刻板单调的行为重复了几遍。他强行摁住她的肩膀,手臂将她压制在床上。
又控制不住自己了,极小的事情都有可能令她崩溃,忍了一晚上,终究没再忍住,压着抽泣声,用被子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你走吧,我暂时没法招待你了。”
褚雾雾没有回应,一整夜过去,她睁着眼睛到天明。
手掌在她肩头向侧后方滑到腰际,他不再勉强扶她起来,等她平躺下去后,语气平和了些,“哭什么?”
那男人向她做了些会照顾好褚雾雾的保证和承诺,便不顾她的任何阻拦,在她过去探望的一个晚上,包机连夜将褚雾雾带回了国。
而这个消息,还是由一个陌生男人转告与她的。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尖利、深长且悲壮的呜咽。
她静静流着眼泪,似乎对于手伤毫无知觉,长发杂乱的粘在脸上,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形容枯槁。
“雾雾,你怎么了?”
他这才注意到她瘦骨嶙峋的肩背,突兀的骨头摸不到肉,因为穿着厚实的针织毛衫,压根没想到她瘦了那么多。她爱运动,体型偏瘦,是健康的苗条。没想到会节食成这样。
“哭什么,我说错话了?”
太瘦了,仿佛只剩下骨头。
霍辞没让褚雾雾得逞,一把扯开了大花被,等抓住女人的肩头,陌生的手感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行,你哭。”霍辞坐到她身旁,找了第二支烟,她哭了多久,他就抽了多少支。
三年前是因为段天天。三年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