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雾雾连续三日给霍辞发了长篇道歉邮件，深刻地向他反省了自己，态度虔诚，用词卑微，只差剖腹自证歉意。
霍辞注视着女人的脸，努力将憔悴的她和曾经的褚雾雾联系在一起。她有一双疲倦的眼皮，毫无血色的嘴唇笑起来惨白，尽管语气轻快，难以掩饰音色里的虚弱。
之前霍辞电话里提出的见面要求，她没有同意。
褚雾雾迫不及待打开邮箱，是霍辞的回信，内容关于地址和时间。地址是学校附近的高档餐厅，时间是半小时后。
褚雾雾抵达餐厅，在约定时间的最后一分钟找到了霍辞。她是跑过来的，抵达时气喘吁吁。
徐瑶努力地回想，她和段天天交流的不多，脑海里只有褚雾雾和他并排走在校园的画面，“你们的经历相似，但是天天性格和你互补。虽然你总是说你很依赖他，我个人觉得他更依赖你。”
叮——手机收到了一封邮件。
她到底喜欢的，是真正雪中送炭的人，还是曾陪她走过八年时间的人？
却总是差了点什么。
褚雾雾沉默许久，再听下去她可能又要崩溃了，默默挂了电话。数不清是第几遍打开邮箱，也许是霍辞没有看邮件的习惯，她打开了短信，忍着疲惫地打字。
关于那次引产，她至今对褚雾雾过意不去，无数次幻想如果孩子生了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她陪她去过很多地方，路上说过无数心里话，见证了她乐观的蜕变。
“好久不见。”
虽然有些行为难以原谅，褚雾雾悲痛过后选择了后者，这是她仅剩的坚定。
尖瘦的下巴隐在厚厚的红色针织围巾下，脸蛋瘦了一圈，头发长到了胸口，凌乱地布在围巾上，起了不少的静电。
获得霍辞的原谅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等了一整天，依旧没有音讯。
气质恬静清淡，皮肤白得不正常。
褚雾雾身上有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和她的乐观相互交映。徐瑶很多遍为她身上强烈的反差而感到难过，更难过自己帮不到忙。
霍辞轻微转了转手表转移注意力。来的路上想了千万种相见的画面，绝没有他此刻的万般沉默。此刻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差点没认出她。
“我们今晚一起吃饭吧？”徐瑶问她。
八年的时间，不可能不做数。
意料之中的开场白。
“还有呢？”
“嗯呢，回来了。”褚雾雾侧躺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她好几天没吃东西，饿的没了力气，精神恍恍惚惚，左耳出现了耳鸣。她哭了好几天，经常哭到忘了在哭什么才停下来。
褚雾雾向来有求必应，徐瑶第一次被她婉拒，心里惊讶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心，“雾雾，你没事吧？”
褚雾雾盯着这封言简意赅的邮件，许久，一条短信让她回了神。
“嗯？他？”问的有些突然，徐瑶仔细回想了下，答道，“他很安静，对你很温柔，很坚强。”
“改天吧，我今天有点累。”
自看了遗言，除了加重她原本的迷茫，颠覆她对他的认知和一直以来对爱情和两性关系的看法。
霍辞选了靠窗的台子，城市灯火通明，影子轮廓清晰地映在窗外，他漫不经心移开目光。从那时起，他讨厌镜头，反感任何反光的地方。
父亲的去世也是段天天告诉的校霸，她仍记得校霸的名字和模样，他总是在下课后联合其他同学，好像捉住了她多大的把柄，得意洋洋地嘲笑她是孤儿。
她对爱的理解和爱的信念摇摇欲坠。
“我没迟到吧？”
像只失去颜色和活力的热带鱼。
只要他想，获得她就读的学校和住址轻而易举。许久不见的人，再见第一面会说什么。
霍辞只注意到了女人的下巴尖。
“没事，只是玩累了。”褚雾雾笑了笑，语气逐渐深沉，“瑶瑶……”
她面容苍白，双眼有些憔悴，眼神也不如从前明亮，呆滞无神，唯有扬起的笑容稍微和记忆里的样子重合。
褚雾雾紧紧抱着手机，给霍辞发了封简短的邮件，请求一个当面致歉的机会。
［别迟到。］
“怎么，认不出我了吗。”
她问她，“你觉得段天天是什么样的人？”
她抬着眼帘，语气轻巧。重重的黑眼袋让人难以忽视。
褚雾雾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杯酒下肚，和他互相看了一会儿。
坚信的好人其实是个隐藏的反派。最讨厌的电视剧剧情魔幻地发生在她的身上，当初有多坚定，如今心就有多碎。
然而，邮件石沉大海，无一封回复。
天气冷，没人愿意出门。所以三天没有联系褚雾雾，徐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在家打了的视频通话，“你去玩回来了吗？”
她想求得他的原谅，不代表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