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脸上仍旧孤僻,表情生冷,语气却和缓的多,轻声道:“老师,学生在苏州府仔细想过,想要尽快入朝,赢得陛下信任,唯有这个办法。外面的人,都在揣度阉党要穷途末路,可依学生来看,陛下并非不能处置魏忠贤与阉党,而是刻意在留着。”
内阁议事厅讨论了半天,无终而终。
温体仁伸手拿起酒壶,酷冷的脸上有着丝丝自信,道:“老师,学生以为,圣卷,并不一定是能臣干吏,或者熘须拍马才能有的。”
韩癀虽然没有起复入阁,却并无沮丧,反而春风写意,与温体仁道:“长卿,你这道奏本,上的有些急了。”
韩癀被起复,却并没有入阁,反而被安排到了翰林院。
长卿,温体仁的字。
说着,他也站起来,径直走了。
杨景辰一直是垂着眼帘,好像睡着了一样。
温体仁道:“陛下有没有那个意思,并不重要,学生在意的,是士林声望。只要学生没有大错,即便陛下暂时不喜,学生将来也能再起。再则,学生揣测,即便陛下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阉党,终究是死路一条。”
翰林院后的小竹林。
韩癀赞许的看着温体仁,道:“你能看到这一点,就比那周延儒强很多。那周延儒一直在我耳边说阉党即将绝路,但在我看来,陛下至始至终,就没有处绝阉党的意思。不过,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上那道奏本?”
张瑞图瞥着两人出了门,情知他们要密谈什么,端起了次辅架子,拿起桌上拿到‘崇祯新政改革纲要’,道:“诸位,还是好好商议一下这件事,年后,要呈送陛下御览的。”
温体仁却没有多解释,道:“老师,这翰林院可还习惯?”
温体仁的奏本,上来就是‘严禁结党’,明摆着是针对阉党的。
另一边,温体仁出了皇宫,先是到了吏部,见过王永光,正式入职后,就离开了吏部,来到了翰林院。
黄立极冷哼一声,径直起身离开。
崔呈秀一见,连忙追过去,道:“元辅,这件事,还可商议……”
周应秋惯常默不作声,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彷佛没有听到。
一众人看了他一眼,无声以对。
,这个时候,就更不想被牵扯了。
……
韩癀收敛表情,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不过,这小小翰林院,还是藏了不少事情的,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先帝实录的编修,还有那三朝要典。”
韩癀轻轻点头,对这个学生的心思通透十分满意,拿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道:“你说的不错。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这道奏本,内阁那几位已经不满,魏忠贤肯定不会坐视。你在朝中无根无基,也无圣卷,你怎么立足?”
剩下的人,彼此都‘不熟’,相继起身,各自离开了。
没有哪一个新皇帝,会一直容忍前朝的权臣,无非是时间的问题。
韩癀一怔,有些不明白温体仁这句话的意思。
崔呈秀追着他,一直在说着什么。
师生二人对坐,喝着酒,赏着风景。
张瑞图神色动了下,眼神不满一闪而过,暗道:等我做了首辅,看你们还对我是这个态度!
黄立极没有停下,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