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锐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说话这么不留情面的时候。
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他小声道：楚锐。
这场枪战持续了十分钟。
他再一次醒来，是在学校。
一次又一次。
楚锐直接把他按到了椅子下面。
廖谨直起身，他
他开枪。
他朝楚锐笑了一下。
贵宾舱瞬间黑了下去。
颜谨沉沉地嗯了一声。
廖谨已经不记得了。
他以为他已经够喜怒不形于色，但事实上，只是没有遇到楚锐。
楚锐把画团成团，扔给颜谨。
那不是姐姐，我说过很多次了。五六岁大的孩子留着齐耳的短发，五官幼嫩精致，看不出男女。
楚锐要是再坚持一小会，他就要克制不住亲上他的嘴唇了。
这点似乎无法避免，无可挽回。
他们是普通的学生，楚锐正在无聊地画画。
颜谨一怔。
廖谨看着自己手里的枪，他突然想，如果他死了，那么楚锐会不会，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怎么说也是个将军，就算不是军部部长，也不至于让颜谨这么避之不及吧？
楚锐一愣。
楚锐笑了一下。
他本来在黑暗中就看不见，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靠的都是听力。
他说完立刻低下头，不愿意让楚锐看他泛红的眼眶。
廖谨！是楚锐的声音。
早知道会遇见楚锐，他还不如直接坐专舰来。
颜议长到底用不用他保护，他很清楚。
爸爸，漂亮姐姐醒了。
无论他怎么做，楚锐都会为了他死。
楚锐到哪里都是焦点，廖谨听见楚锐和其他人谈笑的声音，眼泪簌簌地往下淌。
楚锐凭借着身份优势成功坐到了颜谨旁边，他的理由也冠冕堂皇，为了保护颜议长的安全。
那就是漂亮哥哥。
对方开了枪。
画里面是个长头发的美人。
于是廖谨不着痕迹地擦干净眼泪，别过头，闭上了眼睛。
他嘴里都是干涩的血腥气，楚锐在不远处受了重伤却仍向他微笑。
颜谨摇摇头。
楚锐无可奈何地说：也不是哥哥。
对方立刻拿起了枪，他沉默片刻，对颜谨道：我在这，你......您，别害怕。
但是楚锐发现他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根本连一页都没翻。
他想，廖谨，你和楚锐在一起，你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呢？
楚锐仍在微笑。
舱内进来了人。
这是一句很短的话，他说出来，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他已经，已经离开楚锐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颜谨记得楚锐的眼睛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
他到底，应该做什么？
他甚至往了楚锐是如何死的，他忘了对方是如何死在他面前的。
他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枪，然后举了起来。
他身边并没有武器。
颜谨没有回答。
枪火把周围都照亮了。
楚锐看他垂眸看书。
贵宾舱内只有几个人。
灯终于亮了。
他想，走了很好。
他抿着苍白的嘴唇，看起来竟显得可怜。
可是啊，可是......
颜谨目不斜视，专注地看放在腿上的一本书。
颜谨闭上眼，觉得阳光太晒了。
楚锐嗯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打扰您看书了。
楚锐一直站在颜谨面前，显得从容平静，又游刃有余。
楚锐立刻还击。
楚锐抽走了书。
颜谨和他保持距离。
颜谨看他的背影，很快又把头低下去了。
你已经让楚锐为你死了一次了，在你死后，楚锐恐怕也痛不欲生了，你这次，又想做什么，让他死，还是让他生不如死？
楚锐道：不叙叙旧吗？阁下。
他说：求你了，楚锐。
颜谨没来及阻拦，伸出手，碰到的只是楚锐温热的手背。
他把书又扔了回去。
楚锐来的让人猝不及防，他走的也斩钉截铁。
五年前也是这样。
他忍不住道：廖，颜谨，颜议长阁下，需要我帮您翻页吗？
这种距离把楚锐都气笑了。
颜谨轻声说：我和你，熟悉到了需要叙旧的地步吗？
这又是，第几次？
他几乎半身都是血。
变故就在一瞬间。
楚锐回头看了颜谨一眼，他问：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