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少许,李晔道:“爱卿言之有理,不过朕并没有对李匡筹开战的心思,而是如果成德、魏博、河东、淮南四镇反叛,朝廷兵力不足时,朕能不能借用李匡筹的十万虎狼之师?”
李晔听罢,道:“那此事暂且记下,陆相公回去再议吧。”
李晔朝陆扆问道,眼神口吻很是恳切。
陆扆道:“如果只是这样,这笔钱倒也不打紧,但是历次大战下来,韦相公在陈州招募了不少乡兵团练补充兵力,兵力远远不止一万人,臣估计起码得有个两万,韦相公真是的,自己没钱还非要募兵,到头来为难朝廷,况且福建部众属于客军远征,钱给少了不但不能让他们感恩朝廷,还会让他们嫉恨朝廷刻薄,可是如果给的太多,其他藩兵又会心怀怨气。”
“这笔钱朕估计不会太多,陆相公能不能做到?”
李晔点点头,又问道:“如果让魏博出兵攻打卢龙,罗弘信答应的把握有多大?”
刘崇望道:“只要有钱,卢龙自然是肯为国家所用的,只是这样一来,一月军费也要多支出十几万缗,况且就算给了钱,也不见李匡筹会卖命,目前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宣武。”
刘崇望也以为李晔想开辟河北战场,也跟着劝阻道:“如果朱温覆灭,罗弘信肯定是愿意奉诏的,但是魏府衙内奉不奉诏就难说了,朝廷一旦处置失当,罗弘信全家难保啊。”
“不患寡患不均,如果供养闽军,钟传、钱镠、崔安潜的部众就也得给同样的份额,这三镇虽然出兵不多,但加起来也有好几万,这样一来开支就太大了,得理个方略出来。”
接着李晔又把目光投向了河北,道:“把王处存剩下的两万部众调到郓城,横海军剩下的一万五千留守军也调到齐州听命吧,钱粮开支让淄青负责,不过这两镇的留守兵马加起来才三万多人,恐怕不是魏博的对手,这样,让淄青衙内指挥使卢弘西进,韩偓按兵不动,继续牵制罗弘信,朱仙镇方面,既然周德威已经带兵接管了延津,那就不要让李巨川去了。”
“陛下三思啊,大唐子民也承受不起了。”
这么干确实太残暴了些,不过李晔也没想这么干。
再这么打下去,等扫灭藩镇,这个国家也就彻底面目全非了。
王抟一惊,连忙劝阻道:“陛下不可,两面三面作战乃是兵家大忌!如今优势在我,正是步步为营之时,陛下切勿好高骛远!”
李晔一阵布置完毕,刘崇望道:“暂令李巨川按兵不动吧,如果尾随李嗣源去延津,一来二去双方可能会爆发冲突,李巨川新上任淄青,日子确实难过,加上远在濮州,如果真的跟李嗣源打起来,连军饷粮草都供应不上,李嗣源虽然是小辈,但周德威不是善茬啊。”
、襄阳转运院、南阳转运院、岳阳转运院征调,剩下的阙口找湖南方面想办法吧,钟传、钱镠、韦昭度、崔安潜就不给钱了,四镇伤亡将士按惯例发放抚恤金吧,福建观察使韦昭度跨越千里赴难,距离福建确实很远,虽然韦昭度一共就带了一万兵,但人嚼马咽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光靠鄂岳和长江漕运总督裴颜供养,恐怕李道古和裴颜都会有怨气,毕竟他俩的担子都不轻松啊。”
“再者,李匡筹虽然出兵援助朱温了,但毕竟是暗中援助。”
“滑州方面,还是要把李嗣源盯紧,这件事就让李巨川去做,至于曹州都指挥使袁象先,告诉刘句容,不要打得太勐,这是一颗威胁李克用的棋子,不能什么事都让咱们干。”
“万一两军火拼,李巨川不是周德威的对手。”
“眼下朱温灭亡之势已成,朝廷到底该怎么处置
“最后,让王宗暗、郑孝远、郗自照、魏弘夫、谢从本的姿态放高一些,减轻李巨川和韩偓的压力,中牟、开封、浚义、陈留、封丘、延津、酸枣、兰考、朱仙镇九地当中,中牟、开封、陈留、封丘、兰考这几个县,决不能让李克用先得到,如果李克用的部将带兵来抢,各路兵马不得绥靖懈怠,务必予以严厉打击,否则咱们一番心血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另外,告诉孔纬,放朱温回汴州。”
“至少在明面上看来,李匡筹是没有罪的,况且万一再跟李克用在汴州翻脸了,朝廷就是三线作战,在郑、怀、许、颍、豫、滑、濮、陈、宋、毫诸州,朝廷已经投入了超过三十万步骑将士,一月军资将近七十万缗,再加上作为预备的凤翔五师、神策军京北行营、御林军镇东大营、河中、宣歙、陕虢、山南、荆南等镇兵马,一旦在河北开战,陛下起码还要再征调十万人,这样一个月军费就会达到九十万缗,算上民力调运、军器损耗、转运折算,一个月的军费开支起码在百万缗以上,对中原各镇用兵之前,中央储备钱粮绢布盐铁各项折合一共大约两千万上下,今年战事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中央地方各项开支已经超过七百万,折合算上夏秋两解新入的米面绢铁,国库存钱也不过堪堪一千万,如果河北再打起来,一千万钱能管多久?陛下,卢龙可是有十万精兵,而且外有契丹诸部可用,决非一年半载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