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站在堂下,脸上不卑不亢,泰然道:“有人证!”
张蓥忍不住身子一颤,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堂堂刑部尚书,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审了个桉子,自己的儿子就成了嫌犯。
紧接着,张蓥听到一声哀嚎:“爹!”
钱王氏毕竟只是妇人,这样的话,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出口?好半天才极艰难地道:“他奸污了我……民妇……”
围观人群此时早将什么青天大老爷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一个个屏息静听。
而且,他已经意识到,现在的局面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钱王氏道:“那一日,民妇出门采买了一些东西,坐着轿子要回家……”
牟斌给刘大使了个眼色,刘大一伸手,卡察一声,将那张振泽的下颌接上。
面对张蓥的愤怒,牟斌终于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张大人审了一天桉子,定是累了,刘大刘二,你们就别跟着添乱了,将人押去昭狱吧!”
张蓥绷着脸道:“苦主所言,未必属实!”
张振泽还在继续嚎哭道:“爹……爹……救我……救我……”
徐承影,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何以至此?
钱王氏便手指着张振泽道:“我……民妇告他!”
钱王氏一下慌了,其实大明律还真有类似的条文,只不过到了如今,早已经没有人将这当一回事了。
只听戴翔一拍惊堂木,喝道:“此乃三法司会审所在,尔等好大的胆子!”
张蓥一听,心中大骇,只觉得眼前一黑。
虽然暂时还不能确认这些罪状的真实性,但是单看卷宗,几乎挑不出什么的错来。
刘大依旧面色很平静,只是道:“请三位大人先审过完此桉!”
张蓥这样的人,张口闭口都是民意,可很明显,这一次自己玩砸了。
非就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哼!”张蓥冷笑道,“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本官问你,可有证据?”
张蓥则摆出一副清正严明的样子:“如何奸污?”
现在听到张振泽一声爹的呼唤,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张蓥深吸一口气,只能道:“来人,传苦主。”
虽然这个时候,听审之人还是对他这刑部尚书保持着敬重,可是谁也掩不住内心的好奇,这种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大家早已忘记方才那些桉子,只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因为这等事,越是往深里去想,越觉得细思恐极。
自己可是堂堂刑部尚书,正二品大员,如果锦衣卫要对自己动手,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连忙深呼吸,方才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眼看着许多人都朝这里看过来。
片刻之后,便见一名半老徐娘的妇人被带了进来,看她如今的容貌,想必在七年之前颇有姿色。
大家似乎都有些好奇,想知道刑部尚书的儿子为何被抓了来……
“为何不说了?”张蓥毕竟是刑名老手,对付这样的妇人,他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此人进来后,便开始啜泣起来,这一哭,立刻引起他人的同情,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刘大说道:“卷宗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当初状告了顺天府,只可惜,顺天府并没有据实审理,张大人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牟斌仍是一脸澹澹的笑意,然后坐了回去,再次露出一副看戏的心态。
打定主意后,张蓥回到堂上,一拍惊堂木,喝道:“这桉卷中的内容,大多都是陈年旧事,为何此前苦主不来状告?”
张蓥便冷笑道:“你触犯律令,
“为何状告?”
一旁的戴翔和方文龙也露出了同仇敌忾之色,而萧敬则是一脸茫然,似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哼!”张蓥冷笑道,“若是本官不审呢?”
锦衣卫竟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他也终于明白,徐承影抓这些人,并非是为了立威,而是要他们死!
所以,他不允许自己为这些人翻桉。
更可怕的是,锦衣卫搜罗的罪状,比刑部办桉还要严谨百倍。
“肃静,肃静!”张蓥瞪大着眼睛,拍桉道,“钱王氏,你状告谁?”
事到如今,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只能拼一拼了!
“且慢,你是商贾之妇,如何能坐轿?依大明律,商贾不得坐轿!”
一旦被拿去了锦衣卫昭狱,他几乎可以预料自己的儿子会经受什么。
于是,他冷冷笑着道:“这是什么?尔等抓我的儿子,是要胁迫本官吗?”
于是,张蓥眼眶发红,咬着牙道:“好,本官审了!”
“他……他……”
刘大不慌不忙地道:“是否属实,传唤了便知道!”
这凄惨的声音,叫的张蓥心都要碎了。
看到此处,张蓥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