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邱嵂道:“我知道,那红衣小姑娘说过了。但你不知,我只有在醉意之下,才能看得好病。”
他与过往唯一的一点牵连就剩下叶既明一个,如果叶既明再出什么意外……
叶既明没听清:“什么?”
叶既明因赶路脸色惨白,却也牢牢护着斗篷,道:“关楼主呢?”
邱嵂性子温和,较之公西筹的古怪完全天壤之别。只是他少时经历了些荒唐事,无颜再回中原,如今只想想找个地方度日,才安顿在荒无人烟的漠北。
鹤归托住叶既明的手臂,说:“他先进镇子安顿去了。”
没想到这人竟也如鹤酒星一般,爱酒爱到这个地步。鹤归怔忪间,就听关不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能治么?”
叶既明曾经也是天之骄子,第一道门的大师兄,出个门也是人人都乐意结交的身份,如今成这副模样。也亏得他心性好,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毫无芥蒂地活着都是一件难事。
祖宗,怕了你了。
叶既明身体虚弱,不久前由邱嵂的药童照料着。邱嵂思索片刻,道:“他与你不同,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恢复神智,则需要更多的气血去养着。”
公西筹:“……”
鹤归:“……”
“能。”邱嵂道,“简单。”
“你不信?”邱嵂笑着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我一眼便能看出,你右手经脉俱断已有十二年。”
临到门口,鹤归扶着叶既明下来,打算去将骆驼安顿好,一转身就看见关不渡斜倚在一角,正淡淡地看着他。
驼峰将叶、鹤二人牢牢护住,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中走去。
公西筹捋了捋胡子,叹道:“我虽能治,但并非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我有一师兄名为邱嵂,他出自佛门,从小跟着师傅在漠北过活,学了一些从境外传来的医术,对付叶公子的伤,兴许比我更灵。”
关不渡:“那便治。”
鹤归:“确实如此。”
邱嵂道:“我先去看看他吧,只有看过了才知如何对症下药。”
前面的
鹤归连忙起身,跟着邱嵂往里屋走,没走几步脚步一顿,回头去找关不渡时,黑暗中的那抹白色身影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现下应当隐居在腾格里镇的谷丘当中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公西筹眼中露出怀念,“时间荏苒,我也有十多年没见他啦。”
邱嵂对众人的到来很是热情,估计寂寞久了,说起师弟公西筹就有一肚子的话,鹤归原本想去找关不渡,硬生生被拉着坐在了桌前。
鹤归回头看去,关不渡不知何时隐在暗处,只隐隐露出一片白色的衣角。
“你们原本不必来吹这一趟风沙的。”叶既明有些愧疚,“我与关楼主无亲无故,总归过意不去。”
鹤归又问:“那外伤能治吗?”
“我听过你。”邱嵂放下酒碗,拉着鹤归的手道,“一剑可破千山啊,前途无量。”
邱嵂声音浑厚,外貌看起来比公西筹年轻许多,酒意上脸,面色红润。
但他这伤已有多年,况且左手剑早已练成,治与不治没什么区别。思及此次来漠北的主要原因,鹤归摇摇头道:“先不用管我。邱前辈,我那师兄……可有什么法子?”
二人进镇时,怀枝却传信来说,他们到了谷丘,已找到公西筹的师兄。
一番话毕,邱嵂又与鹤归喝了一轮,就连鹤归都有了些醉意,但邱嵂却依旧如常。眼看这一夜就要过去了,鹤归便趁着间隙说明来意。
鹤归立马正色:“没事,师兄,我们先进镇子吧,看这天气,估计一会就会起风暴了。”
“你们不爱这虚名,天下人爱的可多了。”邱嵂说,“既然到了你身上,你就安心收下,谦虚大可不必。”
千里迢迢从江南赶往漠北,鹤归自己倒无甚所谓,但关不渡骄纵、叶既明虚弱,一路走来实属不易,眼下终于能歇歇,鹤归也由衷地松了口气。
第66章 番外之骑骆驼
漠北的酒尤其烈,还未开封就已能闻到呛鼻的味道。鹤归坐在桌边,就这窗外的风沙和邱嵂对了一口。
酒过三巡,邱嵂毫无醉意,想必也颇为海量。
鹤归俯首笑道:“前辈过奖,不过虚名罢了。”
虽然心中早有预期,鹤归还是免不了一叹。
鹤归有些焦急:“那怎么办?”
漠北的沙海广袤无垠,可若是远方响起驼铃,时间便仿佛也因此流转,颂起不知年岁的歌。
关不渡:“我的腿。”
鹤归别过脸,咳了一声:“其实也并非无亲无故……”
还有这种说法?
公西筹立刻吹胡子瞪眼:“天下什么病我不能治?”
鹤归一愣。
鹤归张嘴,“关”字刚出口,结果后者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鹤归问:“前辈师兄现在何处?”